清冷的月光下,鬆本桑微微揚起的臉上純然疑惑,她清澈的眼底閃爍著細碎的光,身姿舒展而放鬆,毫無防備,像是個不諳世事、養在玻璃花房中嬌柔的白玫瑰。
琴酒似笑非笑的綠眸冰冷危險,“三年前漂亮國聲名鵲起的Mr.Three已經一個多月不曾出現了。”
“Mr.Three?”她疑惑地重複這個名字。
琴酒銳利地眼眸微眯,“三年前你曾去過人魚島,而後漂亮國多了一位以販賣各種急救類特效藥的Mr.Three。”
他微微一頓,唇角一掀露出森森白牙,用生澀的華國語一字一句地說道。
“在華國,桑和三諧音,淩桑、零三,而Three譯為三。”
一旦接受了鬆本桑精通醫藥這個結論,很多事情都逐漸清晰。
誰都不曾料到,這個將漂亮國暗處的醫藥交易弄得一團亂麻,害得各大組織損失巨大的罪魁禍首,當年竟是不到十五歲,而她最後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被組織尋到。
鬆本桑眨了眨眼,在之前短暫地相處中,她知道這個男人謹慎又敏銳,但她委實不曾料到,除卻前世今生頗為玄異的事,他竟將她的底挖了個遍。
他推測得不錯,Three源自三。
零三,她最開始的名字。
不,應該說是編號——零三號實驗體。
前世,在成為公司的研究員之前,她隻是一個於萬千實驗體中,為數不多的存活下來的其中之一。
在六歲那年即將麵臨的高風險實驗前,她在研究員麵前顯露出了她於醫藥領域的天賦,這為她爭取了擺脫了實驗體命運的機會。
而她也成功地抓住了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從實驗體變為了研究員。
淩桑這個名字,也是取自零三——敷衍中帶著認真。
她明麵上的養母,也就是為她爭取了機會的研究員,與她一樣是華裔,便為她取下了這個有著紀念意義,敷衍又認真的名字,同樣出自“日出扶桑”。
她認真地注視他墨綠色眼眸,緩緩搖頭,盈盈月光落在她的眼中皆是溫柔。
“先生,您的推理很棒。但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熱愛寫生的畫家罷了,委實不是您所認為的人。”
縱然被揭了老底,但沒有證據,她依舊可以否認。
頓了頓,她又道:“最多在那天夜裏,出於自保在這條巷中解決了一個人渣罷了。”
琴酒對她的否認早有所料,從始至終她不曾顯露出除愉悅、驚訝、疑惑、平靜之外的第五種情緒,是個十分棘手的人。
他討厭這種麻煩至極的任務,盡管之前在與對方博弈之中,他的確感受到了推理的樂趣,但這之後將要麵臨的拉扯太過令人厭煩。
他幹脆利落地進入核心的目的,“組織看上了你的能力,你隻有兩個選擇,效忠或是——死。”
最後一個字,他的咬字格外的冷冽、狠戾、殺氣淩淩。
他駭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而她神色沒有絲毫的波動,一如既往的溫柔平和。
她抬眸與他對視,莞爾一笑地複述:“我隻是一個畫家。”
她的語氣溫柔低緩,仿佛回答的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
“一個畫作裏沒有絲毫感情的畫家。”琴酒冷淡地嘲諷。
鬆本桑聞言,濃密的長睫恍若蝶翼般地輕顫,眼底暈染上清淺的笑意,肯定他的話。
“是呢,沒有感情的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