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大雪紛飛,白皚皚的一片,屋內燒著炭火,可柳雲綏心裏卻是一片冰涼。
沈毓昏迷還未醒,整個臉龐還是毫無血色的蒼白,柳雲綏緊緊握著沈毓的手,盯著沈毓的臉出神。
剛才太醫的話在柳雲綏耳邊回響:
“殿下,郡主究竟是得了什麼病老臣尚未診斷出來,隻是郡主這脈象虛弱的厲害,看起來倒像是七八十歲才會有的,長期以往,郡主恐怕.....”
柳雲綏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言簡意賅的問道:
“有辦法治嗎?”
太醫搖了搖頭,還是將剛才不敢說的話說出了口:
“殿下,若是情況沒有好轉,郡主恐怕活不過一個月。”
太醫本想說隻剩半個月的時間,可為了保守起見,說成了不到一個月。
柳雲綏聽完臉色的陰沉了,看的太醫心裏直打哆嗦。
好在柳雲綏並未為難太醫,讓太醫的開了幾副補氣養身的藥,便離去了。
柳雲綏靜坐在床榻旁,有些失神的盯著昏睡在床上的沈毓。
他實在是不敢接受這個噩耗。
婉兒的身體自小不好,小時候也是經常生病臥床,那時候的他也是這樣靜靜坐在床邊陪著她,等她醒來,哄她吃藥。
甚至不止一個太醫說婉兒天生體弱,恐怕活不過及笄,再加上有聖僧的預言,說婉兒十三而亡,這些年他更是戰戰兢兢,生怕哪一天醒來,婉兒就不在了。
這些年,宮裏上好的補藥都是緊著婉兒來,柳執和葉箏也花了不少人力去尋治療之法,但婉兒的身體也未見什麼起色。
漸漸的對婉兒長壽之事大家都不抱什麼希望,隻希望她能快樂無憂無慮的活著誰知有意外之喜,十三歲以後婉兒的身體越來越好,雖依然體弱,可漸漸的和正常人也無甚區別。
可今天,柳雲綏才發覺自己真的是忽略了太多,不然也不會現在才發現婉兒的身體虛弱成這般。
豆大的淚珠從柳雲綏的眼中滴落,剛好被醒來的沈毓看到,隻是柳雲綏神遊在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沈毓看著流著淚的柳雲綏,心裏一陣心疼。
她的太子哥哥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雲淡風輕無所不能的樣子,如今卻胡子拉碴,滿臉疲憊,整個人如同失了魂丟了魄一般。
沈毓伸出手,輕輕的 擦拭著柳雲綏臉上的淚水。
柔軟細膩的觸感讓柳雲綏回過神來,發現沈毓眼睛通紅的盯著自己,他下意識的抓住沈毓的手,放在唇邊憐惜的吻了吻。
沈毓有些害羞的縮回了手,但是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毫不避諱的直視著柳雲綏的眼睛,柔聲安慰道:
“太子哥哥,生死有命,你不要再難過了。”
柳雲綏沙啞著聲音仿佛還帶著些顫抖:
“婉兒,別怕,太子哥哥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的....”
柳雲綏這話像是安慰沈毓,更像是安慰自己。
可兩人都心知肚明,沈毓更是在這一刻動搖了。
從擁有續命係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與旁人相比是不同尋常的,對於任何人關於係統的事她都是隻字不敢提的。
因為一旦讓人知道,自己必定會陷入危險。哪怕太子哥哥對自己百般寵愛,她也不敢考驗人性。
萬一讓人知道,有人想通過她去研究什麼長壽續命之法,那後果不是她沈毓能承擔的。
可今天看到柳雲綏失魂落魄的悲傷模樣,沈毓隻覺得自己看的心都要碎了。
雖說自己活著的日子所剩無幾,現在把這事說出來也沒什麼用,可自己曾跟太子哥哥說相愛的兩個人最重要的是坦誠。
現在說出來雖然有些晚了,但現在自己也終於有勇氣跟他說了。
沈毓虛弱的從床上坐起身子,緊緊抱著柳雲綏,用鼻子輕輕嗅著柳雲綏脖頸的氣息,甕聲甕氣的說道:
“太子哥哥,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