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王靜瑤指出幕後之人是靜王也是需要推敲的,可太後這反應像是坐實了靜王的罪名。

太後前半生有個好的娘家,後半生有個好兒子,一輩子沒受過什麼苦,甚至有時候感懷自己一身宮鬥的心眼子無處發揮。

話雖如此,但一遇到靜王這個小兒子的事,再怎麼老成也沉不下來氣。

可她越是沉不下來氣,反而越是讓柳執心寒。

一母同胞,本是手足至親,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了太後的偏袒再好的感情也難免生出嫌隙。

葉箏也看出來了是靜王幹的好事,可她想不明白的是,這事要是不成惡心人,而且將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拉下水。

若是成了,恐怕南家,靜王的女婿南懷瑾也跑不了,難道靜王閑得蛋疼?

但是不管怎麼樣,肯定是和靜王有關,柳執有時候要顧慮太後她老人家,可不代表她也會。

這個靜王這次幹的事可是 將她的兩個兒子兒媳都拉下水了,她不可能放過靜王。

葉箏在王靜瑤差點被拖出去之際,將桌子上的茶杯“鐺的一聲”摔碎在地,葉箏命令道:

“都住手,放開三皇子妃,如今事情還沒搞清楚,等搞清楚再定罪也不遲。”

幾個侍衛連忙將王靜瑤放開,有些為難的看著太後。

太後他們得罪不起,可這位皇後是能跟皇上一起上朝的,他們更得罪不起。

太後見狀臉色也是愈發陰沉,本來保養不錯的臉此刻皺紋皺在一起,心裏更是擰巴的不行。

她這個兒媳婦娶的不要太好!

往日裏從不聽她的話也就罷了,好歹在別人麵前也願意裝的賢惠孝順,如今她卻在晚輩麵前下不來台。

可她也清楚,這不僅是皇後生氣,皇帝恐怕也是生氣的,可皇帝到底是她生養的兒子,總不會不管她。

太後沉住氣,軟著聲音,半是詢問半是求情的態度說道:

“皇帝,你看這事事關皇家顏麵,要不就......”

太後還沒說完,柳執就知道他這個偏心眼的母後要說些什麼,於是順著說:

“母後說的是,事關皇家顏麵,這事決不能姑息,太後,此事就交給你,三天時間。”

柳雲綏一邊給沈毓遞著點心,一邊說道:

“兒臣領旨。”

沒有外人在的時候,柳執和葉箏也是不在乎一些禮數的,眼下沈毓剛受過驚嚇,又沒吃過飯,懷著身孕,實在不容易。

因此柳雲綏如今的模樣,不僅沒讓柳執覺得不知禮數,反而有一種:朕的兒子終於長大懂事了,知道疼媳婦兒了。

太後被柳雲綏差人送回壽康宮靜養,並以養病的名義不讓外人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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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回娘家五六天的柳妍今日又回到了南府。

並且是在和靜王大吵了一架後匆忙回到南府。

原因無他,靜王想讓柳妍與南懷瑾和離,本來說好了的,可誰想到今日太子妃的測風大禮上,倒是還了南懷瑾一個清白,讓柳妍發現靜王在欺騙她。

柳妍一回到南府,就被她的婆婆南家主母罰跪到祠堂。

等南懷瑾回來知道此事,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

冬日裏的寒氣逼人,又是深夜,涼風嗖嗖的刮著,祠堂裏的燭光忽明忽暗,門也跟著吱吱呀呀開開合合。

柳妍跪在跪墊上,雙腿沒有了知覺,紅腫的眼睛盡是迷茫。

當門開的那一刻,柳妍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

她此刻又冷又怕,連飯都沒吃,就被罰跪在這裏,看到這個男人身上還有些霜雪,帶著冷氣匆匆向她走來時,她的委屈好像一下子有了釋放的出口,眼淚也決堤般傾瀉而出。

“夫君...”

與此同時,南懷瑾看著柳妍弱小的身軀跪在這清冷的祠堂,而祠堂裏甚至連個小火爐都沒有,他覺得胸口有點悶,一股不知名的怒火在心頭亂竄,脫口而出:

“讓你跪你就跪,你不知道拒絕嗎!不知道反抗嗎!沒人守著你不知道找個暖和的地方坐著嗎!”

南懷瑾第一次覺得,這姑娘軸的可怕,以往那個像個小太陽一樣的柳妍,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妍,因為他,變成了這樣。

南懷瑾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怒火不是在怪柳妍,更多的是怪自己。

他不是變態,沒有摧毀別人的人格來滿足自己的癖好。

一連串的發問,像是指責,又像是關心,柳妍的淚水迷蒙著雙眼,委屈又可憐的說:

“這祠堂根本沒有暖和的地方....”

話還沒說完,柳妍就被南懷瑾緊緊的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