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箏也歎了口氣:
“是啊,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非要我成全她和雲徹,還說什麼,我要是不成全就長跪不起。”
沈毓震驚了!
不愧是林姝啊,居然還有這魄力。
又看到依然昏睡不醒的柳雲徹,又有些心酸不已。
這兩人想要走在一起可真不是一個容易的事。
她有心幫一把,想試探試探葉箏的口風:
“母後,他們兩個人經曆這麼多還願意選擇彼此實屬不易,要不您也考慮考慮?”
葉箏冷哼一聲,剛才她看到柳雲徹渾身是血的樣子已經夠生氣了。
為尊者,不懂得愛惜自己,那是對自己和別人都不負責任。
要是今個柳雲徹因為救林姝死於林府,林府的上上下下都脫不了幹係。
況且,救人的法子有的是,,這小子簡直是被情情愛愛弄昏了頭,什麼也不想就衝了進去。
甚至連情況都不問!
葉箏對於這這個兒子不顧死活的也要護著林姝感到些許不安。
作為母親,她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發著無名怒火:
“林姝現在是做什麼,什麼長跪不起,這分明是逼我就範!”
沈毓不好多言,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柳雲綏。
柳雲綏對她點了點頭,像是在跟她說沒事。
柳雲綏隨後說道:
“母後,你守了這麼久想必也累了,這就交給我和婉兒吧,宮裏離不開你,這邊一有消息我就差人去傳話。”
葉箏看著柳雲徹良久才說道:
“也好。”
葉箏出門路過林姝,停下了腳步,說道:
“你這麼做又是何必,本宮不同意,也是為了你好。”
說完,不等林姝做出回應就帶著宮女太監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林姝低著頭,垂下了眼眸,細長的睫毛掛著淚珠,委屈中有種說不出的倔強。
她不是不識好歹,她當然知道皇後娘娘是為了她好。
嫁進皇室是要把她列祖列宗都要查個徹底,而她的身份是見不得光的。
眼下有皇後娘娘給偽造的身份,當一個五品官已經很惹眼了,也是因為此,她這輩子的仕途可能都止步於此了。
外人皆以為因為她是女官所以晉升極慢,可身份這一重原因卻沒有人知道。
沒有人知道 她的心酸和委屈。
她有什麼錯!
她不過是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紀輕輕就所嫁非人,所以她就活該去陪葬嗎!
她敢說,朝堂之內鮮少有官員像她一般艱辛,她一邊隱瞞身份,一邊刻苦努力,她既要隱藏自己的鋒芒,又不想讓那幫自以為是的男人以為她是個沒有用的花瓶飯桶!
可就算這樣,她這些年的努力依然像個笑話!
她難受的眼尾嫣紅,可淚水像是隨著呼吸一點一點順著鼻腔咽進心裏,心酸、苦澀、難受、委屈交雜在一起,說不出來那種滋味,也不值當說。
她單薄的身子跪在台階之下,本就受傷的小腿讓她有些支撐不住,顫顫巍巍的靠著一條腿繼續跪著。
等沈毓出來看的時候,已經看到她左邊小腿跪的地上滲出了血跡,沈毓不顧林姝的拒絕讓兩個丫鬟將林姝扶進房裏。
太醫給了藥,沈毓小心翼翼的幫她塗抹著。
明明已經很疼了,林姝硬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而額頭已經有些許細密的汗珠。
沈毓有些心疼,懷了孕的沈毓整個人沒了往日的清冷,顯得更多了幾分母性的溫柔,她擦完了藥,又仔細用布把傷口包好,柔聲說道:
“林姝,你已經很累了,受傷了、委屈了,你可以哭出來,這樣也好受些。”
林姝怔了一下,還從沒有人勸她可以哭出來。
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隻會讓她憋住眼淚,不能輸,更不能哭。
家破人亡之後,她更是很少很少哭,再也沒有人會在乎她的眼淚,有的隻是無數的踐踏和羞辱。
今天麵對比她小許多的沈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眼淚像是不受腦子控製,嘩啦啦的像是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流。
沈毓也被這樣的林姝驚住了,可更多的是心疼,母後已經告訴了林姝的身世,震驚是不假裝,更多是欽佩。
像是出於本能,沈毓摟過比自己還瘦弱幾分的林姝,把她抱著。
林姝的頭靠在沈毓的肩上,沈毓學著柳雲綏安慰她那樣,輕輕的拍著林姝的背安撫著。
而在門外不便進來的柳雲綏差丫鬟進來看看怎麼樣。
丫鬟:“太子妃正抱著林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