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兩岸三地的文化人,尤以主編為職業的,迷陳丹青的文字者,不在少數。作為靠文字混飯的人,我也感受到來自他的“擠兌”,他的文字式樣講究,老派,還時髦。一次與他閑聊,說什麼是前衛,我說把斷裂的傳統續上,才是最前衛的事。他的文字仿佛在做這件事,從民國裏來。
北島無從多看,董橋尚可一讀;最喜陳氏丹青,不輸胡家蘭成。
北島香港家裏有顧城手書“魚樂”二字。顧城生前很得意自己的書法,稱老了以此謀生。奈何口令一到,命有非命。
陳坤說,做人不可太周到。不解,請示,說:太周到了會讓人不舒服,想伸腳都不敢伸。同意,釋然。
曹雪芹之爹曹練亭外放為官時,出門必手不釋卷,友讚其用功之至,答曰:非也!恐路人立而行禮,心下不忍。嗚呼!其善如水,下流利民,生子當若曹雪芹。
長長的路走長長的路,見一個陌生人盤算問他什麼,他的舉止,能否惹我高興?
他的皺紋不要過深、不要與臉龐的笑意過從甚密。
他的領帶最好隨便打著,有一絲鬆懈。他的眉毛或許會上揚,有輕佻的跡象。
他的見識,隱藏在交談的手勢中,他的嘴驕傲地擺動,這些,都能使我有所獲。那裏有溫度適中的開水舒服的靠背椅,不被打擾的房間我常常走長長的路;做無數次的采訪,沒碰到一個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