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比心讀木心(1)(1 / 1)

以世俗論,木心可能是個“失敗者”--在《我紛紛的情欲》中,我意外窺見這一“結論”。讀一本詩集而懸想作者的世俗成敗,不免乖張,何況成敗觀因人而異:成功者看出成功,失敗者敏感於失敗。當然,無非是種種世俗的“成”與“敗”。

在這本詩集中,木心先生作於二十歲上的詩,僅隻三首:《英國》(十七歲)、《阿裏山之夜》(二十一歲)、《思絕》(二十九歲)。其餘詩作幾乎全部寫在六十歲之後--論詩,年齡不應該是問題。然而讀者不免會揣度作者在詩中透露的情感狀況。以我看來,木心青年時代的詩與晚年的詩,情感表達是“不對稱”011的。換個說法,他的青年詩作仿佛出自老人之手,而寫在晚歲的一百一十六首詩作,則耀眼如年輕人的白晝!

這奇異的反差,稍事閱讀即意趣紛呈。不難想象,木心二十歲上的詩作大抵散失,與晚年的大量創作相比,越是年邁,作者越顯青春。我甚至認為這種“青春感”出於兩種可能性:一是體力上的機智,一是智力上的機智。一位詩人在晚年開發詩歌的可能性,是為機智,而反複追懷昔年的情感履曆,則很可能成為文學上的不智。木心的策略是“儉省”的、輕盈的,惜墨如金而直抵情愛的本真。詩集題曰《我紛紛的情欲》,整本讀過,處處感知作者將“情欲”的精魂與無盡的美,散落詩集的各個篇章與詞句,既從容,亦不露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