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環境之下表現得不食人間煙火,像極了食盡山珍海味後喝一碗清粥清口,卻隻說清粥也是一番滋味的紈絝子弟。
他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沒有意義,如果他追尋的獨立和自由都建立在虛華的浪漫之上,他寧可不要。
於是幹幹脆脆地,當場閉店,回家幫家裏幹活去了。
從這裏去到家裏的餐館不過一個小時,到的時候大約應該正好過了晚餐時間,怕是隻能在後廚打打雜,路上要是拖延了一會兒,怕是隻能擦擦桌子,放放椅子,拖拖地......
那才算是別人的日常嗎?
他開著電瓶車,想不清楚這些零星瑣事。
但他連瑣事的麵也沒有見到,因為到店的時候已經關門了,究其原因,貌似是因為父母年紀大了,閉店的時間提早了。
迷茫的他便就地坐在了店門口的台階上,埋著頭深思,但腦子裏空空如也什麼想不出來。
傻子也知道過了飯點之後,過不了幾個小時就是休息時間,他無意踏足了屬於最苦難的夜生活時間,在涼亭,橋洞,街角,餐廳門前,自助提款機......
夜生活總會帶來幾個人,自然也就包括最落魄的那類人——流浪漢。
陌生的,穿著肮髒厚重的冬季外套的男人朝著他走來,往地上鋪上一層涼席,就地躺下,吳慶見過這類人,但輪不到他處理,總會有人提前趕走的。
他有樣學樣地學著記憶裏的人那樣趕人。
“走遠點,別......打擾人做生意。”
話說到一半自己便覺得不對,關門了哪來的生意。
“滾,人家都關門了,你小子別在這裏惹人煩,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你在這裏歇得我憑什麼歇不得。”
“你,你別在店門口歇,這兒有監控。”
“有監控最好,出事了還有個線索,總比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麵強。”
“你......”
“別煩人嗷,我今天就在這兒歇了,你不服氣你報警,我反正是沒地方去了,到看守所裏睡和在這裏睡也沒什麼區別,但你報警也別當麵煩我,我要睡覺,你別鬧我。”
吳慶也不敢報警,他明天一定會繼續流浪,自己明天也會繼續工作,他們的人生交界線不過今夜,不,說不定都不超過三十分鍾。
吳慶就坐在台階上,一言不發,而流浪漢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便跟吳慶搭話。
“小孩,你第一天住外麵啊?家裏人不管你?”
“我就在外麵逛逛,我電動車就在那邊。”
吳慶把手一指,流浪漢隨著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三步並作一步地衝了過去,直接打開了電瓶車座椅,看了幾眼又敗興地關上。
“你長得也不是多本分啊,連根煙都沒有,算逑哦算逑。”
流浪漢流裏流氣地走回涼席旁,吳慶本想發作跟流浪漢爭論,但沒什麼結果,他也沒有力氣去吵些什麼,便放過了,流浪漢則向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繼續嘮嗑。
“炸街是不是?”
“沒有,隨便逛逛而已。”
“你就是找不到落腳點睡覺吧,唉,這種事情習慣了就好了,我那年第一次睡外麵也不習慣,但什麼事情都有第一次,你第一天坐著第二天就躺著,然後過些日子躺哪兒都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