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不能往槍口上撞(1 / 2)

"我在家玩兒五年電腦了,機子已玩毀了兩台。黑客!哈——"張東開心一笑。"偷雞摸狗!咱都幹膩了。"

"那你以後不出去旅遊啦?天天守著電腦?"徐光望一眼我,白看,我毫無表示。

"手機也能上網啦,咱有筆記本,走到哪兒能玩兒到哪兒。"張東伸直胳膊躺在地毯上,"阻擋不了的東西就得順應它,駕馭它,否則就會被淘汰。"

我們不再說什麼,盆中的木炭已添了層白邊。雪快停了,風卻越來越大。張東起身去添炭,他一臉墨黑的虯髯在素裹的世界裏分外醒目。我無可奈何於自己的無知,但張東腦子裏的東西雜得超乎想象。這家夥一會兒吟詩作賦,懷古幽思,一會兒又現代得令人難以接受。真不是個東西,也許他將來精神分裂了也不一定。天才和精神病往往極難區分。有時我想,張東就是《飄》裏麵的瑞德,能看透時世,並且及時抓得住萬變間的一瞬。可再細想想又不對,瑞德放浪形骸,生性風流。張東倒象個居士,女人從不是他嘴裏的話題。這點瑞德和自己十分相似,要是把自己的豔遇和張東的才情並在一處肯定比瑞德強。如果有這麼個人,我願意給他牽馬墜蹬。

二十四

春節放假的幾天,我一直窩在家裏,哪兒也沒敢去。記得上回在外麵過春節的時候,正和劉萍打得火熱,連年夜飯吃著都不香。

四、五年來,我的變化僅僅是胡子越長越密,而世道真如射月之箭,一日千裏。就象百十年來的中國社會,人們的服飾變了,發型變了,觀念變了,連走路的姿勢都不那麼規矩了。我們自嘲為吃的國度,可如今的孩子愛吃洋快餐,口味早晚得西化。中國人的保留項目似乎隻有漢字和春節。漢字的事咱說不清楚,春節卻遲早得退化成普通的星期天。炮仗被禁放,鎮不住邪,將來的妖魔鬼怪肯定多如牛毛。

幾天的假日就在吃吃喝喝,迎來送往和清脆的麻將聲中揮霍掉了。再到公司時,瞧見周胖子就想起汆白肉,李麗的褐色長裙自然令我想到廣味香腸,前台小姐精瘦的毛衣袖子裏沒準包著隻火腿。

"最近做新建項目的活兒,一定得多加小心,風聲太緊。"有回同客戶談判完畢,李麗在車上對我說。最近李經理同常務副經理的距離保持得不錯,每回開車出去都帶著司機,除了開例會時偶爾輕瞟幾眼外,連我自己都看不出一點不正常來,公司裏也沒聽到什麼風言風語。

"咱們公司業績好不容易才混到現在的規模,您怕錢紮手?"我不解地望著她,頭一回搞不懂女人的心思。

"最近國內的基建項目出的事故太多,影響特臭。國務院都快急紅眼了,聽說近期要抓幾個大魚。咱們不能往槍口上撞。"李麗把手裏的報紙給我看,似乎登著嚴懲什麼的。"電視裏也天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