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多啦?三環路全是車,有什麼可轉的?再說汽油也不是白來的。"徐光很是不解。
"反正是你們單位的油,跟他媽白來的一樣。這幾年我太累了,在號兒裏我想要是能一點兒事都沒有地在路上轉悠該多好哇?什麼心都不操,真爽!"說著方路把眼閉上了。
徐光本想再說點什麼,可看到方路的一臉疏懶,隻得把嘴閉上了。方路是徐光最好的朋友,對方路的事太了解了。前幾年他因為破壞軍婚給判了三年,這回又卷進了湖南的一個貪汙大案,好在是行賄一方,多虧了張東那張能把智者說成傻逼的破嘴,要不他又得給判幾年。徐光一直就不明白,方路這種人怎麼就不能安生安生,他似乎腦袋後麵長了反骨,不折騰出點兒事來就對不起老天爺。如果說北京人都是鳥,那方路就是一隻另類的鴕鳥,它醜陋而高傲,永遠飛不起來卻總能跑到一般鳥無法去的地方。徐光沒心思再琢磨方路,想起他就累得很,有時他想要是能把自己弄清楚就不錯了,別人的事似乎都是瞎扯淡。
霧氣蒙蒙的,天空如一塊巨大的奶酪,遠處的大樓似幢幢魔影。徐光把暖風開得很大,車裏的空氣有些烤人,還沒開到北四環方路就有點兒睡眼迷離了,他強忍著不讓自己睡去。
此時徐光要把車開到鋪路上去,而前麵正好有一輛公共汽車在慢慢晃悠,徐光本來想超過去,而大公共卻把出口的路封死了,他隻得放慢速度想把車貼到公交車屁股後麵去。方路稍微側了下頭發現公交車後有一輛嶄新的奧迪牛逼烘烘地開了上來。"大公共後麵有車。"方路提醒道。
"擠進去。"徐光雙手打著十字輪,桑塔納斜著向公交車後插了過去。這時奧迪急眼了,它一提速,車頭立刻超過了他們,方路在反光鏡裏發現奧迪司機一個勁地撇嘴。"我就不信了!四個圈你就牛啦?"徐光毫不服軟,他鐵了心要把奧迪擠到後麵去。奧迪占據了有利地形,寸步不離,桑塔納不得不一跳一跳地提速,方路覺得臉上的肉直哆嗦。
"算了,算了。"看到兩輛車在離大公共屁股不足三十公分的地方較勁,方路不禁瞪了徐光一眼。
徐光雖然鼻子哼哼著,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車不是對手,又在外車道,腳下便軟了,奧迪於是趾高氣揚地衝到了前麵。此時公交車已經開到路口了,可能是前麵出了情況,隻見公交車的刹車燈一亮,徐光立刻踩了刹車。
方路隻聽見"吱"的一聲,然後便是喀嚓一聲,方路一閉眼睛,心想:完了,這滋味兒真舒坦。還沒舒坦完就聽見徐光開心至極的笑聲,方路知道自己沒死趕緊睜開眼,原來他們的桑塔納由於落後了一兩米,好歹算是停住了,而奧迪卻一頭撞了個足實,整個前車蓋都翻起來了。更可笑的是,大公共並不知道後麵有情況,刹車後便起步了。結果往後一溜車,又撞了奧迪一下。方路看見那個司機剛欠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他邊斜眼瞪他們邊咬牙切齒地解安全帶。徐光毫不怠慢,他大笑著轉動方向盤,桑塔納從公交車邊上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