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路嘿嘿了幾聲。他和徐光的家本來不住這一片,七、八年前樓群蓋好了才搬過來,對這一帶的奇聞逸事大多是耳聞。
"看見了吧?當年的'老大'現在就這模樣。"徐光搖搖頭。"混混兒能有多大出息?聽說他有個美國妹夫,牛逼大了!"
方路對美國人沒興趣,但他知道有美國妹夫必定有個妹妹,而他妹妹肯定與所有女人一樣有一個人見人愛的性器,於是走遍天下,到美國也餓不著。每念到此,方路都會感到由衷的悲哀,為什麼自己不是女的呢?這些年吃苦受累,一次又一次地往局子裏去,不都因為自己是男的,做男人天生就是這麼倒黴!今天下午把劉萍趕下車時,方路就下定了決心,這輩子再不能對女人用心了,再說人家也根本用不著自己這樣的笨蛋操心。倆腿一叉,萬事大吉,頂不濟嫁個人,用小鞭子一抽,這傻男人就得白天當牛,晚上做馬,沒一天清閑……
方路專心致誌地喝酒,轉眼就喝掉了多半瓶二鍋頭,頭已經有些暈了。此時刀臉突然站了起來,他用手捂著小肚子急急忙忙地向外跑,嘴裏說道:"我得去衛生間,這玩意兒走腎。那什麼你先等等我……"
女人微笑著點頭,而服務員卻在吧台裏關切地叫道:"先生先生,我們這兒有衛生間,街上的太遠。"
刀臉痛苦地指指自己的肚子:"大的,是大的。大小一塊兒來,前後較勁。"說著他便推門跑了,可後腿剛跨出門檻便傳來一聲慘叫,人旋即就不見了。服務員和八爺立刻跑出去,洋二他們也站起來看。原來門口的積雪已經被人踩硬了,路麵非常滑,刀臉一出門便出溜了個跟頭。八爺將他扶起來時,他不好意思地說:"沒事兒,沒事兒,我得趕緊去,快出來了。"話音未落,刀臉又跑出去了。
"大老爺們兒,至於嗎?"八爺進門時嘟囔著,忽然他指著服務員道:"聽著,今天晚上下班前把門口掃幹淨,明兒摔了人我抽你們的筋。"
"我操,德行勁兒大了,他怎麼沒尿褲子呀。"洋二哈哈笑起來。
"快了,下回你就能看見,"狼騷兒說。
八爺還是沒心思答腔,他看了那個女的一眼,又機警地看看服務員。聰明的服務員立刻站到了門口,八爺微微點頭,於是挺著偌大的身軀又去喝茶了。
"要說尿褲子呀,我可有個樂子。"狼騷兒跟演講似的環視了眾人一下,八爺眼睛一直望著刀臉走的方向,徐光、方路耳朵裏聽著,眼睛卻懶得多看他。狼騷兒清了清嗓子:"我有一個哥們兒坐火車,丫讓尿憋壞了。車裏人特多走了半天才找到茅房,可茅房門口排了五、六個人。這小子想跟人家將就將就,就跟一個人說:兄弟,我憋壞了。能不能讓我先上。你猜怎麼著,人家瞪他一眼,根本沒搭理他。"狼騷兒抹了下嘴,故意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