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璉尋了一處安靜無人的角落，看雪飄飄灑灑落下。她有些怕冷，忍住了用手接住它的衝動。朝歌的冬天比家鄉的冷，雪是更加強韌的，它們鋪蓋出冰天雪地，世界仿佛都披上了銀白的衣裳。
雪的自由就在冬天的幾個瞬間，這個季節卻因它的飛揚而格外美麗動人。
“啪。”
隻聽見一聲不小的重物落地的聲響，引的莫璉回頭望。是剛才穿黑衣說話的小公子。他躺倒在雪地裏，來回翻了好幾個滾，臉上帶著些惱怒的神情。
這時，莫璉才看出這個小公子身上孩子氣的一麵來。小公子的臉上、發絲都沾上了雪粒子，略帶憤怒的臉卻顯得有些滑稽，她不由得輕輕笑了一下。
小公子耳朵可真尖，翻滾中竟也馬上注意到了附近有人。馬上搜尋到了笑聲的源頭，一下從地上跳起來衝莫璉的方向道：“你笑什麼？”他的質問帶著些故作鎮定的意味。
“你是誰，為何這個打扮，你也是與我們同行的質子嗎？”他看著前麵的人，雖說用幕籬遮的嚴嚴實實，可當風吹過白紗時，他隱約能看見對方被風卷起的秀發。“你是女的？”
他一連問話，麵前的人都沉默不語。他有些氣急，衝上前想問個清楚。莫璉下意識的後退，卻在黑衣小公子跑到麵前時，伸出手遞給他一方潔白的手帕道:“擦擦吧。”
是清亮的少女聲音。
這一下打的小公子是措手不及，甚至說不出話來就呆呆的接過了帕子，上麵還殘留著馬車上縈繞的鬆香。
“想知道我是誰，不如先報上你的名，你叫什麼？小弟弟。”
莫璉看著小公子的臉在聽見她叫他小弟弟時忽地轉紅，不知是羞是惱。小公子掩飾般的拿手帕急忙拂去雪的痕跡,“誰是你的弟弟，我乃北伯侯之子崇應彪。”小公子說完直直看著莫璉的眼睛，仿佛在等待她的回答。
“我叫莫璉，我阿父是莫威中。”莫威中是朝中的重臣。手握兵權，幾次用雷霆手段平定戰亂，連崇應彪這樣的小娃娃也聽過他的名字。
“莫將軍的女兒？你去朝歌做什麼。”
“不做什麼，到了朝歌。王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那不是和我們這些質子一樣？”崇應彪年紀畢竟十二，很多事情都還不懂。就像他不知道一個及笄之年的少女被送進宮等待她的命運究竟是什麼。但大抵他知道她心裏應當像他一樣是不好受的，誰會像那個不諳世事的姬發一樣呢？
“一樣，也不一樣。”莫璉平靜的回答完崇應彪的問題，又看了一眼飛舞的雪花道：“走吧，崇小公子，隊伍應當要啟程了。”她率先離去。崇應彪也慢慢的跟在後麵。
他們一前一後，不動聲色地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位置，車開始行駛。向前望，朝歌已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