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這種感覺得到證實。
昨晚由於自己隱約的猜測,田茂睡得並不踏實,睡不著的她起了個大早,到學校也才將將七點。
此時學校的孩子不是很多,三三兩兩地聚集在學校的公告欄旁,田茂以為學校發了什麼公告,也往那兒靠近。
走近一看,一張泛黃的舊報紙上,用黑色水性筆加粗的寫了一行字“田茂是野種,克母又克父,大家遠離她!!!”
心狠狠地收縮了一下,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未婚先孕在這個閉塞的小山村是大家所不齒的行為,況且田茂連自己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一個父不詳的孩子,在農村裏受到的排擠可想而知。
年幼的田茂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隻能感受周圍差不多一樣大的孩子都不願意和自己一起玩,每當鼓起勇氣加入時,大家看到她也就散了。
漠視也就算了,一次田阿公外出送豆腐,六歲的田茂看到家裏柴火用沒了,於是獨自去後山撿,誰料後山回家的路上遇見村裏同樣上山拾柴的熊孩子,柴火被搶不說,一群人還跟在田茂後麵叫“野種”,還告誡她,每天必須撿柴上交。
直到田阿公發現,一向幹幹淨淨的孫女兒,老是往後山跑,衣服也有明顯的磨損痕跡後,才發現村裏幾個孩子家的柴火都是田茂在撿。
氣不過的他挨家去告了一遍,這件事才畫上了句號。
被自己家父母一頓胖揍的熊孩子們,更是聯合起村裏的孩子不理田茂,甚至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辱罵她。這種霸淩一直持續到田茂三年級,每一次的年級第一給了她底氣,身世的標簽也被漸漸淡忘。
看到眼前類似大字報的這張紙,田茂用盡全身力氣控製自己的情緒,用微抖的手把它撕了下來,揉做一團,握在手心,往教室走去。
“沒關係,沒關係......”強忍住眼淚,田茂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不斷的告訴自己:“那些殺不死你的,終將使你變得更強大。”
不斷強化心理建設,是多年來田茂麵對欺淩時養成的習慣。
......
當事人走了,公告欄周圍的人也就散了,隻留下幾句竊竊私語。
由於時間尚早,此件事並未發酵,校方不知道,節目組不知道,遲到的寧子浩此時也不知道。
遲鈍的寧子浩隻感覺今天的田茂有些生人勿近,那種昨天一直找尋機會和他說話的試探消失殆盡,不過他並不在乎,叛徒的理由都是借口!
又到了午休時刻,原班人馬又聚到了一起。
“浩哥,今天我可給你出了口惡氣!”說話的是經常跟在寧子浩身後的小跟班,大家都叫他福貴,和虎子同村,比虎子大一歲,是初一的學生。
“福貴哥,今天的那大字報是你貼的?”有知情的孩子問道。
“那當然,惹到浩哥,肯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福貴一臉求表揚。
“絕......真絕!福貴哥牛!”有人誇讚。
“什麼大字報?”寧子浩一頭霧水。
待了解清楚事件原委,寧子浩一陣無語,這等小人行徑可不是他的處事作風,在N市,得罪他的人他可都是直接打上門,在背後偷摸說別人壞話這種事,在他看來就不是男人該做的。
然而,今天得罪他的是一個女孩兒,對付女生直接打上去也不是自己的行事風格,也許對付女孩兒就不用光明磊落?寧子浩沒想明白,對這件事不置可否。
有時候的無為就是一種助紂為虐,而有時候孩子的惡,比成年人更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