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了。
景昭這會兒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想到了家人,怕他們擔憂,可眼下又別無他法,她隻得安慰自己,給自己打氣,既來之則安之。
想通了之後,她鑽進被窩裏,閉上眼安心睡了過去。
太極宮,此時燈火通明。
魏德海看著皇上拿著書已經整整坐了一個時辰,卻未翻動一頁,心裏愁得慌。
他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試探性地開口:“皇上,夜深了,可是要就寢了?”
“你先退下吧。”祁鉞淡淡回了他一句,等到魏德海退下後,禦極殿內忽然出現了青櫻的身影。
她恭敬地跪在皇上的麵前,開口請罪:“屬下今日失責,還望皇上責罰!”
祁鉞放下手裏的書,眸色淡漠地朝著她看了過去,冷聲問道:“她今日可是被人故意拉下去的?”
“回稟皇上,屬下看得分明,娘娘確實是被良嬪故意拉下水的,娘娘不會鳧水,良嬪居心不良!”
祁鉞盯著青櫻的眸光幽深了些,臉色沉得厲害,青櫻被盯得頭皮發麻,不敢直視皇上的目光。
“自己下去領罰,朕不想再有下次。”
“屬下領命!”青櫻說完,鬆了口氣,皇上竟沒換掉她?不等她多想,身影便快速地消失在了殿中。
祁鉞坐在椅子上,目光忽然變得淩厲起來,輕叩了三下書桌,隻見殿內又憑空出現一黑人男子,跪在他麵前。
“去查查良嬪。”
“是。”隨即黑衣人消失。
祁鉞像是什麼也發生過一般,又拿起書,可腦中浮現她今日的麵龐,心緒有幾分不寧。
幾番克製隱忍卻無果之後,他忽然放下手裏的書,站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兒?奴才跟著您!”殿外的魏德海見著皇上出來,有些不放心,想跟著上去。
可見著皇上衝著他擺了擺手,他便不敢再繼續往前跟一步,留在原地直歎氣。
唉,皇上今日心事重重的,他已經許久未曾見過皇上這般了。
可他隻是一介奴才,皇上的事情,豈容他過問。
祁鉞離開了太極宮後,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景和宮,他站在外麵駐足了許久,猶豫再三後終是翻牆進了去。
這動作他做得熟練極了,仿佛已經做過了千百回,誰能想到,堂堂九五之尊,竟然會半夜翻牆去妃子的寢宮。
這事若是被人知曉了,隻怕都要驚掉眾人的下巴。
祁鉞在未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輕車熟路地來到了景昭的寢殿,沒有發出一絲響動地走到了她的床前。
他坐到床邊,看著她熟睡的麵容,又看著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個毛毛蟲一樣,沉默不語。
隔了一會兒,祁鉞嘴角彎了彎。
隨後他就這麼維持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地坐了半個時辰。
正當他想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她夢囈:“爸爸,媽媽,哥哥。”
緊接著睡夢中的景昭眉頭皺了起來,眼角似有眼淚流下。
祁鉞伸出手,想替她把那淚珠給擦幹,誰知手還沒來得及碰上她的臉,景昭忽然翻了個身,麵朝向他。
景昭從被子裏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景昭上一秒還在喊媽媽,下一秒卻像是做了美夢似的,抓著祁鉞的手夢囈了一句:“帥哥!”
她這會兒正夢到了大帥哥,美得她在夢裏都忍不住笑出聲,身子跟著扭了扭,無意間抓著祁鉞的手,還以為是抱著自己家裏的娃娃,抓著便不放,緊緊抱在自己懷裏。
祁鉞也沒抽出來,就這般由著她。
他眸光閃動,幾番克製之後,終是伸出另一隻手,柔緩地撫摸了一下景昭白嫩的臉,神情溫柔無聲喚了一句:“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