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惡魔(1 / 3)

告別了張燁,回家路上,許嘉讓麵色逐漸陰鬱起來。

他腳步沉重,在距離自己的小區不遠時,他突然定住了,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轉過身邁開腿,向另一個相反的方向走去。向那個燈火暗淡、巷弄蜿蜒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片還未拆遷的城中村,從許嘉讓家剛好可以望見這一片區域,全是高矮不一的自建房,兩座房子之間隻留了一條僅能供兩人並肩穿行的窄路。這片區域已經傳了好幾年要拆遷了,牆上也用紅色的油漆刷上了大大的“拆”字,可是,拆遷的消息卻一直沒有最終落實下來。這一片區域,也漸漸變成了無人在意的三不管地區,耗子蟑螂遍地跑。

許嘉讓皺著眉頭,走進一條小巷子,微弱的燈光從一扇扇久未清潔、被油漬和灰塵布滿的窗戶裏照射出來,照亮了這條坑坑窪窪難走至極的路。

穿著潔淨校服的許嘉讓站在這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一個不小心,他的白鞋踩進了一個水坑裏,許嘉讓麻木地抖了抖鞋上的汙水,心裏有些埋怨自己:今天既然知道要來這裏,就不應該穿白鞋才對。

他在一扇鐵門前停了下來,推了一把門,沒鎖。

被鏽蝕的門與地麵刮擦發出一陣尖厲刺耳的噪音,劃破了這個夜晚。就像是惡魔闖入人群大開殺戒前的奏樂。

這是一座燈光昏暗的房子,四周是用水泥漆成的院子圍牆,這個高聳的圍牆,將這座房子和外麵的髒亂世界隔開了。雖然圍牆內是整潔的,但是卻籠罩在一片莫名的陰鬱之中。

鐵門的插銷被自己輕輕插上了,許嘉讓低垂著頭站在門邊片刻,才最終邁開步子向裏走去。輕車熟路,但卻步履沉重。他想起了陳齊,他沉重世界裏的小太陽,如今太陽消失了,他的世界墮入無邊的黑暗。

可是即使這樣,在想起陳齊的那一刻,他還是覺得內心短暫地明亮了一下子。

許嘉讓穿過不大的院子,走到正門口,他掀起地毯的一角,準確地找到了藏在地毯下的鑰匙。

屋子的主人還未回家,許嘉讓卻已經到了。

他穿過了黑暗的走廊,走上二樓,來到那個位於走廊最尾部的房間。

這個屋子原本有很多的租客,他們都來自社會的最底層,在這個房子裏用最低的租金換取一個尚可擋風遮雨的庇護所。可是後來他們都被房東一一趕走了。於是這座屋子現在變成了一座空宅,空置了近十間如鴿子籠一樣的房間。除了走廊盡頭的那間之外。

那個房間相比其他的鴿子籠,可以稱得上是巨大的,麵積大概有四個鴿子籠那麼大,鴿子籠為了住盡可能多的人,擺放了兩張可以上下鋪睡人的鐵架床,恨不得將一切的生活用品都疊起來放置。可是,這個麵積足有四個鴿子籠大的房間,卻沒有擺放任何的床、桌子、衣櫃這些常規的家具,但是卻在整個房間的正中間擺了一把椅子。暗紅色的窗簾將窗戶遮得嚴嚴實實的,密不透光,即使是白天也是如此。

許嘉讓推開門的手有一絲顫抖,他用力捏緊了門把手,旋轉。門鎖發出“哢噠”的聲響,開了。走廊感應燈散發出的燈光,灑進昏暗的房間。許嘉讓摸開了房間裏的電燈開光,一個低垂著的燈被點亮了。他走進屋內,在身後將房門輕輕掩上了。

在某些時刻,頭腦清醒的時刻,許嘉讓卻仍舊想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做。他也問過自己,非這樣不可嗎?

答案讓他絕望。

當江嚴走進這間氣氛詭異的房間時,許嘉讓早已經像包裝一個禮物一樣將自己捆在了那把位於房間中心的椅子上了。他將外衣都褪了下來,放到一邊,全身隻穿了一條素色的內褲。他的雙腳並攏被麻繩整齊地纏繞著,腰腹部也被用繩子固定在了椅背上,打了個醜陋的結。蒼白的皮膚上有深深淺淺的痕跡,新的舊的,一片片,一條條,見不得人。

隻剩下兩隻手是自如的,他還向走進屋子的江嚴輕輕打了聲招呼。

“你來了。”語氣淡然,仿佛這一切都是家常便飯。

看著這個場景,江嚴眼鏡片後的眼睛亮了一下,欲望的火光很快燃了起來。

“今天很乖。”他簡單點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