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紫狐疑地看著他,再然後看著顧荏扶著他往床的方向去。
猶豫了一下,她跟上前去。
“紫夫人,勞煩你先照看一下太子,我去叫府醫。”顧荏將微濕潤的毛巾塞到穆連紫手中,不等對方回應就走了出去。
穆連紫看看敞開的門和不見了的人影,再看看床榻上因為疼痛臉色蒼白、豆汗如雨下的盤獲,她幾不可聞地歎息一聲,坐在床邊替他擦拭汗珠。
唉,太子,要不是你頗有幾分姿色……
屈服於“美色”,穆連紫短暫忘記之前對自己告誡——與太子保持距離。
汗水是被擦拭掉了,疼痛似乎沒有減輕半分。
看見盤獲的肩頭滲出了血水,穆連紫抬起了手,猶豫著——要展現自己多少武力值?
看見穆連紫抬起的手,盤獲不動聲色地關注著她下一步舉動,身體不禁緊繃——動手滅口嗎?
穆連紫不再猶豫,救人要緊,她快速地點了盤獲肩頭兩個穴位。衣物上的血不再暈開,看樣子止血成功了。
她起身,走到放著金水盆的台子前,將毛巾完全浸濕,再微微擰掉水分不至於滴落,又回到了床邊。
盤獲麵上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走過去又走回來,“疑惑”讓他忘了繼續“哎喲”喊痛。
“你、你幹什麼!”
讓盤獲回過神的是穆連紫褪去他腰帶的動作。
穆連紫的手才碰到他的腰帶,就被盤獲一把抓住,質問。
這麼有力?
抓住她的手的力度不似虛弱之人。穆連紫暗暗記下這個“反常”。
“太子殿下,您的傷口需要盡快清理,要不然血液凝固後,衣物沾著傷口隻會更痛。”穆連紫淡淡地說道,“殿下,阿紫不會趁人之危。”
盤獲的手微微放鬆,穆連紫發覺自己似乎沒有表達清楚,繼而說道:“殿下放心,阿紫沒有非分之想。”
盤獲迅速放開手,頭向另一側轉去,耳根似乎有點泛紅。
穆連紫對這些毫無察覺,一心隻想著趕緊處理傷口。
她隻將盤獲的腰帶稍稍鬆開,見能輕鬆扯開衣領了便沒有將腰帶完全卸下。
盤獲的衣服被褪到了肩膀之下,剛剛好露出傷口。
心中微歎太子肌膚白皙如玉,細如凝脂,穆連紫不禁羨慕,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
她輕輕擦拭著傷口附近的血液,一點一點地,直到清理完傷口的血汙。末了,她湊近傷口,對著傷口,輕吐氣。
盤獲感受到傷口的涼意,肩頭一震,頭也同時轉了過來,愣住——他轉頭看到的,是穆連紫認真呼傷口的側臉——他看到了什麼?專注、認真於……心疼?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穆連紫直起身子,微笑著說:“吹一吹,痛痛飛,傷口吹一吹就沒那麼痛了,結痂速度也會加快哦。”
“……吹一吹,痛痛飛,別哭了,相信我,傷口結痂速度會變得很快很快哦……”——盤獲有些恍惚,眼前的人,聽到的話,似乎與小小的誰重疊了……
“每次我受傷,師娘都是這樣做的,傷口確實好得快!”穆連紫怕太子不信,又“補充”了佐證實例。
盤獲垂眸。
原來有些事,不是隻有一個人會做。
原來有些話,很多人都會。
阿芷,沒有人像她。也沒有人會是她。
“紫兒,真是孤的好愛妾啊!”盤獲嘴角一勾,突然說到。
穆連紫愣住,驚訝、困惑、不解以及嫌棄盡數躍於臉上,來不及收起心中神思。
愛?妾?
她之前有說過自己是來保護他的吧?隨聖旨而來的還有密旨啊,密旨上不是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實際是護衛?
而“愛妾”的“愛”是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