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這才是陽春白雪啊!(1 / 1)

一陣微風拂來,似有所感,盤獲睜開了眼睛,他望了望僅在桌前兩三丈距離的穆連紫,隨即便開始在字帖空白處作畫。

如果說,穆連紫書寫時是將領陣前點兵般,揮斥方遒,氣勢雄渾。

而盤獲,整個作畫的狀態,呈現的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俊美之人本身站在那兒就是一幅畫。

而此刻的盤獲,身子頎長而挺拔,他俊美眉宇間透著自信和從容。他手握毛筆,輕輕揮灑,輕柔的落筆仿佛在舞動著一曲優美的樂曲。

盤獲的動作流暢自如,每一筆都恰到好處,眾人翹首以盼,卻都看不到畫作半分筆墨。

他眼神專注而又深邃,仿佛在與畫作對話一般,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充滿了靜謐而又神秘之美,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他作畫的美態中。

畫,美人是畫,美人作美畫。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盤獲便已完成畫作。

盤獲如作畫前的舉動,抬首第一眼,望向的是依然是穆連紫。

他勾著唇角,似笑非笑道:“紫兒滿意自己看到的嗎?”

似曾相識的問話,眼熟的那抹笑,讓穆連紫眉尾不覺一跳。

——這人,又在戲謔她“沉迷”欣賞他的美色了。

她很快的回過神,奇異的是自己沒有之前那般慌亂與害羞——或許還是那個原因,習慣了吧!

她坦然地輕應一聲“嗯”,隨即又說:“尚可,不過因為俗中帶雅,便也惹得人多看兩眼。”

盤獲不惱,自然是聽出了她話中的諷刺。

今日這場宴會,烏煙瘴氣的事一樁樁,添堵之人一個個,從下馬車開始她便不得消停。這場宴會之中一個個如此“醜陋”,這當下,他便顯得風姿綽約了——當然,這實際也是盤獲自己更傾向於的“事實”。

其實,他很清楚,穆連紫的話乍聽之下是在誇他鶴立雞群,但也不過是反話正說而已——多看兩眼又如何,還不是蛇鼠一窩。

一朝太子,被人暗諷,真的不惱?

不惱,他真的不惱。反而還有幾分欣喜。

他的紫兒啊,本來的性子就不是逆來順受的主。

他的紫兒啊,就不應該壓著自己的本性。

這廂,穆連紫目視盤獲,忖度太子用意;盤獲回望穆連紫,心底自語,麵上仿若含情脈脈。

那廂,眾人聽到穆連紫的話時,瞬間解讀話中用意,一致認為穆連紫是在評價太子的畫不太好。

無不認為穆連紫果真是沒什麼文化,沒見過好東西。因為,誰不知道太子隨手畫的線條小人都是極好的。

旋即,想到穆連紫寫的那一手令人回味的好字,又覺得她並非是沒有審美力之人,或許太子今日的畫作確實有失平日的水準。

大家對太子的畫作更為好奇了,心裏也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此刻,太子和他的愛妾卻在旁若無人地眉目傳情。

他們,什麼時候能看到太子的畫?

他們,還能看到太子的畫嗎?

像是聽到了他們的新生,盤獲讓宮人將畫呈遞給了建興帝。

建興帝和皇後看了,自然是誇獎一番,讚美之詞隻有比穆連紫更多,沒有見少的。

穆連紫也不覺得感歎,大縉朝這個貴人圈,自上而下全部都是好口才,她真是好奇,他們好不重複的誇人之語究竟是在哪兒學的?

建興帝同樣讓大家一起欣賞太子的畫作,也就是這時,穆連紫才將注意力與眾人一般,放在了畫作之上。

盤獲的這幅畫,畫得極為簡單。

在穆連紫飛舞的“春”字下,一條曲折蜿蜒的小溪穿過畫麵,小溪沒有著色,僅僅是淡墨輕點,仿佛一條銀灰色的絲帶纏繞著山穀,彎彎曲曲,向著“春”延伸,再延伸。

小溪兩旁的垂柳才抽嫩芽,點點青綠點綴,柳條輕柔,仿佛在畫中招搖婀娜的身姿。

再往遠處去,村莊的小屋被白雪覆蓋,,屋簷上還倒掛著滿滿的冰淩,似乎春雪初停。

炊煙在桃紅遮掩下嫋嫋升起,在梅下,在屋前,有兩道淺淺的背影撐著傘,沿著小溪緩緩而行,地上薄薄的白雪上留下兩人淡淡地腳印。

這一幅畫,除了灰白就是青紅綠柳,線條簡單,一眼望去清新而恢弘,既有春日盎然之景,也有寒冬未全然離去的一方清冷。

陽春白雪——太子的畫配上穆連紫的字,讓人不禁聯想到這個詞。

再仔細一瞧,畫中的兩人,一人身著皎白長衫,一人身著妃色衣裙——這怎麼如此眼熟?

眾人的目光從畫上,轉移到了已經回到了座位上的盤獲和穆連紫。

他們兩人,今日一人穿著月牙白的禮服長袍,一人穿著妃色禮服。

——這畫中的二人,不正是太子和她的愛妾嗎?

腦海中也有了這項認知之後,眾人無不由衷發出感慨——這,才是“陽春”與“白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