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裏外,京郊。
蕭褚站在血染滿地的林子裏,身上皆是血跡,離川跟在他身後,“王爺,再下去,會打草驚蛇。”
今日王爺病情加重,身體裏的血脈抑製不住的奔騰,下山來到中原刺客落腳處,將體力揮霍殆盡,隻有這樣,才能讓他血流緩下來。
“她說本王活不過三年,離川你覺得呢?”蕭褚收起劍,取出秀帕擦拭,腦袋昏沉,將劍插進了泥地裏,緩解片刻。
“石大夫必然會尋到那位大夫,再過三月便會來消息。”離川欲言又止,王爺想複仇後用蕭褚的方式死去,如今大業未成,王爺還不能死。
許久之後,蕭褚翻身上馬,“她在哪?”
“已經飛鴿傳書,此時應該在別院。”離川緊張的神情,終於有了緩和,王爺願意讓雲舒姑娘救治了。
雲府內。
大雨綿綿,適合消暑入眠,雲舒睡到午時末,終於被空乏的肚子叫醒,翻到食盒,墊巴了幾個饅頭。
小石榴站在窗邊收到飛書,“王爺病發了。”
雲舒正坐在屋子裏倒弄藥材,聽後微微一笑,“他的病昨夜就該發了。”
這兩日接受了太多的消息,雲舒一時難以消化,給祖母請安後,便沉浸在了配置藥材裏。
“現在就走。”小石榴將小紙條丟進了茶杯,紙條融化在了水裏。
“什麼做的?居然消失了?”雲舒好奇。
“糯米紙。”小石榴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雲舒暗自佩服,蕭褚蟄伏在京都,能成為最後螳螂捕蟬之人,細節上便勝過一般人。
兩人回到別院,未尋到蕭褚的身影,“王爺呢?”
“王爺帶著離川下山了。”靈華從院子裏走出來,手裏端著藥渣。
“十一醒了嗎?”雲舒上前一步問。
“吃了湯藥又睡了。”靈華將藥渣倒在那些墳堆上,“他沒事,坦然的接受自己的事。”
雲舒眸子微紅,他們是暗衛,這些事再正常不過了。
“王爺打算將他送去聽雪樓,那邊的差事簡單許多。”靈華對著小石榴道。
“聽雪樓挺好,至少不用打打殺殺。”小石榴垂眼,聽雪樓是王爺收集消息總壇,不用這般廝殺的。
“小十一怕是不願意去的,他雖然年紀小卻有自己的主張。”靈華帶著藥罐回了屋子。
雲舒緩緩的走到那些墳堆堆上,往底下看去,便能見著整個京都的風貌。
山腳下,兩匹快馬踏風而上,直挺的背影,映入雲舒的眼底。
她勾起嘴角,迅速的回到蕭褚的臥寢,將藥研磨開來,又把銀針泡進了滾水內。
做完這一切,坐在桌前,抬眸見到蕭褚換了衣裳臉色晦暗不明的進來。
“見過王爺。”她挪著蓮步,垂首行禮。
蕭褚微滯,平時惱怒她,總是擔驚受怕的模樣,何曾見過她這般的彬彬有禮。
今日倒有上京貴女的風範。
“王爺先把藥喝了。”雲舒端起桌麵上的碗道。
“你怎會醫術?”蕭褚坐在床邊,蹙眉喝完她遞過來的湯藥。
她若是早生幾年,阿褚也不會死。
“師父行醫,救治過此病,我便記下了。”雲舒接過空碗解釋。
“在哪裏見過?”蕭褚疑惑,九州得過此病的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