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仁送別了顏元李顒他們,吩咐景智、小德子備好馬車,準備帶著徽媞回大寧。看到卓布托裏帶著一什騎兵沿著熱河土街巡視,就招手過來,帶隊護送公主回去。
他穿著興州軍的軍綠常服,頭上戴著一頂長簷淡綠布帽,看起來很是普通,這種短衣,普通漢民也不大喜歡穿,因為不太習慣,可是劉景仁不以為意,他喜歡舒適,平素也不喜張揚,最喜歡穿的就是短裝。
他站在藏民堆裏,凝神看了一會兒博客摔跤,想起大寧還有那麼多公務,就回過頭向台階頂上看。
隻見徽媞站在人叢裏,踮起腳尖向舞台上看,入畫和入理跟在身旁,一個打著把紫花羅傘,一個雙手插腰,踮起腳尖,在徽媞耳邊嘀咕著什麼。
劉景仁在下麵招了招手,打傘的入理看見了,用手搗一搗徽媞的腰,提醒了一句,徽媞擰過身往下麵走。
這個時候,三架馬車已經整齊的停在土場邊上。
劉景仁讓入詩三人坐在前麵的馬車上,他和入畫把徽媞扶到第二輛車廂裏,安置兩人坐好,自己回到景智的馬車上。
卓布托裏帶著十名騎兵護在兩旁。
馬車擠開擁擠的藏民,逆著武烈河流淌的方向向北走。
“刁羊”比賽剛剛結束,土街上到處拋灑著紅的、黃的經幡紙片,這是興奮的藏民呐喊的時候丟棄的。街市上,愛美的土博特女子戴著高高的牛角帽,穿著鑲著綢緞的坎肩,從一個商肆走到另一個商肆。巡邏的興洲軍士排成一列沿著土街兩邊來來去去,穿過時而擁擠時而零散的人群。
一切都是這麼自然而和諧。
車隊拐過土街南口,繞過靜一觀的南牆,沿著東北方向繼續往前走。
這個時候,兩輛滿載柴薪的馬車從東北迎麵而來,也許是馬兒受到了什麼驚嚇,在兩車交彙的時候,前邊馬車的轅馬忽然人立而起,疾行的馬車重心失衡,一下子側翻在地,一捆捆柴薪從馬車上翻下來,滾的滿街都是,後麵的馬車沒刹住車,斜穿到西南橫在街心上,整條街道一下子被堵的嚴嚴實實。
小德子的車速原本就很高,看到對麵的馬車靠右行駛,路麵寬闊,也沒有在意。
眼見馬車側翻時,兩車的距離已經非常接近,他猛吃一驚,狠命的一拉馬韁,兩駕轅馬人力而起,車輪發出“咯吱”一聲急響,車廂擰了一個半圓,裏邊入詩三人發出一陣驚恐的尖叫,“哐當”一聲,一匹轅馬倒在街心,馬車的側輪“嗡嗡嗡”的空轉著,懸在半空,整個馬車就這樣側砍在地上。
後麵的小禮子看到前麵的車翻了,趕緊拉住煞車,兩匹轅馬韁繩一緊,“嘭嘭”兩聲,套繩斷了,夾板虛懸起來,馬兒猛的前衝兩步,停了下來。
劉景智的反應最快,看到前麵的兩輛馬車不太正常,他就已經開始降低車速,當對麵的馬車側翻的時候,他的馬車已經停下來了。
發現前麵出現了事故,原本圍在兩邊的丙字營騎兵迅速前衝,把幾輛馬車圍了起來。
趕著馬車的應該是一家子,前麵的是一老一少,後麵的是兩個年輕的小夥。
這個時候,馬車側翻,一老一少從馬車上滾下來,看起來似乎摔得不輕,特別是那個年紀大的老人,他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泥土,滿頭白發披散在臉上,顯然是頭部吃了重。
此時他雙目緊閉,臉色煞白,兩腿蜷曲著,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
那個年輕一點的小子,一手抱著胳膊,屁股挪到老人跟前,把那隻好像受了傷的胳膊側放在腿上,用手在老人的臉上和鼻子上摸了摸,哀哀地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