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日,王方被害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晉城,郡守府上掛上了白幡,府內哭聲一片。
郡守是聖上派來這邊的管製的官員,晉城偏遠繁盛,王郡守在這邊相當於土皇帝,而王方又是他的獨子,發生了這個事情他怎麼會罷休。
王郡守怒摔了一個茶杯,訓斥下麵跪著的仆人:“混賬,連少爺去哪了都不清楚嗎?如何遇害的不清楚?”
仆人李四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伏著腦袋低聲下氣:“那天,少爺讓我們在花樓外麵守著,不準進去打擾他,後來他一直沒出來,直到天亮,屍身出現在城外,我們才知道少爺不知道何時出城了啊。”
王郡守正要在說話,外麵仆人敲門道:“主家有喪事,虞莊的二公子舒以騫前來吊唁。”
虞莊的勢力在晉城非常廣,既然下人這裏問不出什麼消息, 不如請舒以騫幫忙調查一下。
想到這裏,王郡守不再在這裏浪費功夫,直接出門去待客了。
舒以騫看著滿目的一片白,哀樂盡在耳邊灌著,心裏一點不覺得難受,反正這王方遲早得死,作孽太多了。
但是看到王郡守滿麵哀容的出來,還是假意勸慰道:“郡守,節哀啊。”
王郡守將他迎到靈堂吊唁,上了幾炷香後,在一旁的偏廳裏麵坐下了。
仆人上了上好的茶水,舒以騫反而有些驚奇,平日裏這些當官的看到他們都是頤指氣使,認為商人是賤民,不論你的身家多厚。
但是此刻竟然如此招待,恐怕是有事相求。
果然,王郡守屏退了下人,偏廳內隻剩下他們二人時,才開始說話:“是這樣的,犬子之死其實是意外,死相不忍入目,實在不宜大肆宣揚,所以本官沒有讓仵作介入,”
似乎有些難說出口,他頓了頓。舒以騫沒有打斷他的話,靜靜的聽著。看到王郡守沒接著說,他才開口:“貴公子的死因我們一定會幫忙調查的,在晉城發生的事情也就是我們虞莊的事情,義不容辭。”
看起來,這個線索很快就能拋出去了。
兩人又寒暄了一番,王郡守才把舒以騫送了出去。
看到外麵滿目琳琅的晉城集市,想到那兩個女子逃走的方向,他恨不得馬上把她們抓出來。
花顏昨日與蘇綰芝告別以後,才回到醫館好好休息了大半日。
在虞莊的時候,她隱約聽到舒以騫說:“與月堂,該死。”
這是什麼江湖組織?為何要抓走青禾姑姑?
正在收拾整理物品,一陣敲門聲傳來,“阿顏姑娘,在嗎?”
“我在”花顏立刻上前打開了門。
外麵的藥童還未說話,就有一人撲上來抱住了她。
蘇綰芝開心的笑道:“終於找到你了,阿顏,你還不告訴我你的住址,看我神通廣大,還不是把你找到了。”
花顏對於她的自來熟,悄悄蹙眉,但馬上又舒緩開來。
她拉開蘇綰芝,讓她坐在桌邊,給她倒了一杯茶水,“有事情找我嗎?”
從前花顏在山上沒有同伴,沒有朋友,生命中隻有師父和姑姑,那些侍女也從來不與她玩,所以她對於交朋友這個事情有一些生疏,不知道該怎麼把握人與人之間相處的距離與尺度。所以她每次講話都是語氣淡淡的。
蘇綰芝完全不介意她不熱情,自顧自的喝了一杯茶水,然後告訴她:“今天晚上是晉城裏麵最熱鬧的煙火節,一定要出去玩,待會我們一起吧?”
花顏不解:“什麼是煙火節?不是才過了中秋嗎?”
蘇綰芝走到窗戶邊上,看著天色,目前還比較早,她轉過來說:“等會晚上滿天都會光彩奪目,我正是為此而來,找到最漂亮的煙火,將煙火師舉薦給聖上,在年節中讓大家一起觀看。”
聽到她說的話,聯係之前的一些片段,花顏已經確定眼前這位小姐就是從皇都啟鄴城而來的,恐怕是家世顯赫,王方要出手的對象應該也是她吧。
見花顏看著她,蘇綰芝笑得更加燦爛:“你要和我一起去皇都嗎?品嚐更多美食,看最精彩的表演?”
花顏不想不明不白的交一個朋友,她的第一個朋友一定要知道家底,所以她開口問道:“交朋友是不是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能有所隱瞞?”
蘇綰芝在桌邊坐下,端起茶杯,“自然。”
花顏看著她,“你是皇都人士嗎?可以正式介紹一下自己嗎?”
蘇綰芝放下茶杯,招呼花顏坐在她身邊的凳子上,“實不相瞞,我是當朝威武將軍之女,我的性子比較跳脫,所以這次姨母就舉薦我來辦這個差事。”
“你姨母又是誰?”花顏又問。
蘇綰芝莞爾一笑:“當朝皇後。”
花顏執杯的手一頓,沒想到竟然是如此身世顯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