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傾?”洛清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赤辰翎動作一頓,抬起了埋在鳳傾頸間的頭。
露出一個惡作劇般的笑,應道:“葉公子何事?”
他故意把聲音弄得喑啞,壓抑著饑渴似的,任誰聽了都不得不懷疑屋內在做什麼。
洛清河眼中的笑意漸漸褪去,雖然隔著一扇門,卻似乎能看到裏麵的情形。
他壓住心裏針紮似的綿密痛意,等再開口時,聲音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溫潤。
“無事,晚膳我見你用得少,買了芙蓉玉糕,放在門口,記得吃。”
說完他便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鳳傾看門外的人影消失,氣惱地睇著赤辰翎。
“赤辰翎,你到底想幹什麼?鳳池借你之手坑害我的賬,我還沒跟你算,你倒窮追不舍。”
赤辰翎盯著那兩片嫣紅的嘴唇開合,突然有種想攫取的衝動。
他眸色漸沉,幽幽地說道:“我想要你。”
鳳傾驚訝地瞪大眼,她想過很多可能,唯獨沒想過這種。
在她眼裏,赤辰翎就是一匹狼,還是最凶猛的獨狼。
不理會她的驚詫,赤辰翎繼續說道:“鳳池那件事,是我......思慮不周,當時並不認得你,大雍鳳帝於我,不過是賺錢的靶子,和紙上的字符沒什麼區別。但......你不一樣。”
他生平第一次,承認自己做錯了。
鳳傾訝然:視人命如草芥的赤辰翎居然會道歉?
她看著赤辰翎的眼睛,正色道:“誘我的是你,設了陷阱抓我的也是你,就連我那一身令人作嘔的刑傷也是拜你的地牢所賜,輕飄飄一句思慮不周,就可以遮過那些生不如死的時日嗎?”
地牢中的日子鳳傾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她自己也很少去想,或者說是不敢想。
二十一世紀的靈魂拖著病秧子的軀殼,刑罰對她的精神和肉體來說都是難以磨滅的創傷。
尤其當她因為飼蠱,徹底眼盲之後,皮肉傷從痛楚到奇癢難耐。
最後都分不清到底是蟲蟻在傷口上作祟還是疤痕增生帶來的異樣感覺,忍不住去撓便會讓好不容易長好的傷口腐爛,生瘡......
也隻有席玉才能忍住惡心一遍遍幫她換藥。
想起席玉,鳳傾眼神黯然了幾分。
赤辰翎聽了她的話,慢慢從她身上退了下去,拉開了一點距離站定。
鳳傾看著麵前長身玉立的男子,渾身透著一股蕭索,卻對他怎麼都憐憫不起來。
“赤辰家主,我不信命,但是你我永遠不會是朋友。”
這句話語調平常,赤辰翎聽著,覺得冰冷刺骨。
“我想要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他強扯出一個冷笑。
鳳傾站了起來,走近赤辰翎,伸手摘下他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邪魅的俊顏。
她撫上他眼角的疤痕,說道:“曾經,我和你一樣,在不屬於自己的天地裏艱難地討生活,那時我就從不依附別人。如今世界顛倒了個個兒,我便更不會任誰拿捏。如果你想要露水情緣,逢場作戲,我可以給。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但將來清算赤辰家,蒼瀾軍的刀會鋒利如舊,不會因為你,而有半分遲疑。”
句句攝人,常人聽著怕是早就避之不及,赤辰翎的眼中卻似浮動著希冀的火苗。
他接過鳳傾手中的麵具,又按原樣戴好,說道:“你無需遲疑,保不保得住赤辰家是我的事,不用蒼瀾王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