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啞然,她對赤辰翎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感覺,本能地排斥,又有一絲同類的惺惺相惜。
她看著赤辰翎風一般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不管他是真心還是有什麼企圖,但少一股力量站在鳳池那邊就是好的。
因為赤辰翎的攪擾,鳳傾睡意全無,到子時才朦朧睡去,第二日就起的很遲。
紫薑見她醒來,忙去通報給洛清河。
沒多時洛清河來到了鳳傾的房間。
他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她脖頸上的傷,清雋的眉峰便蹙了起來。
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但結的痂歪七扭八,有些可怖,一看就是沒有好好處理傷口。
洛清河執起鳳傾的手,將她拉到檀木幾邊坐下,又喚紫薑拿了藥箱來。
“這裏的傷要好好處理,不然會留疤。”他邊用沾了水的紗布幫鳳傾清理創口,邊說道。
“你不問我這是誰咬的,還有,為何昨夜赤辰翎在我房中嗎?”
鳳傾撚起洛清河垂落在腰間的青絲,放在手中把玩。
洛清河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說道:“無須問,隻是下次莫要再傷了。”
鳳傾放下手中的青絲,抬頭看他。
隻見他眉目間籠著薄霧似的,蝶翼般的睫毛投下兩片陰影,眸光沉靜,整個人如同溫玉般清透。一如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
鳳傾歎了口氣,說道:“我多希望你像這世間大多數男子一樣,會吃醋會惱怒,但如果你是那樣的,便又不是你了。”
洛清河淺笑,轉身去拿藥劑時,眼中才流露出了一絲落寞。
見他包紮的手法極其嫻熟,鳳傾疑惑道:“你經常給人包紮嗎?為何好像做慣了這些事一樣?”
聞言洛清河氣息微滯,還好他很快掩藏了情緒,說道:“少時跟著母親征戰,軍醫教了很多治傷的法子,包紮是最基礎的。”
鳳傾沒有懷疑他的解釋,順著他的話問道:“戰場屍山血海,我第一見時都不忍直視,你年少時就經曆那些,所以才會勸我休兵止戈嗎?”
“嗯,戰爭傷亡的士兵不計其數,她們是奏報上冰冷的數字,也是別人的女兒,妻子和母親,說到底戰爭最大的輸家都是百姓。”
草藥覆上患處,冰涼的觸感讓鳳傾倒吸了一口涼氣。
洛清河緊張地問:“痛嗎?”手上的動作又放柔了幾分。
鳳傾有些尷尬地說道:“不痛,隻是有些涼。”
她又想起了席玉,那人為她換藥時就總是格外小心翼翼。
想著想著便說了出來:“以前有個人,也是如你這般為我治傷換藥,可惜我還沒來得及看見他長什麼樣子,他就離開了。”
她語氣中盡是悵惘。
溪木鎮的記憶在洛清河眼前閃回。
他記得她喜歡喝煮得軟爛的白粥,喜歡就著梅子酒吃芙蓉玉糕,喜歡時不時捉弄他,還有最後那日,拉住他的袖子要他許諾不離開。
多好的日子,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也許那人隻是機緣巧合救了你,見你無事自然就會離開。”
洛清河邊說邊為鳳傾掩好衣襟,轉身收拾起藥箱。
鳳傾摸摸頸間細致的包紮,說道:“是啊,緣聚緣散,強求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