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軒邑外十裏觀月亭。
鳳傾負手而立,她未著鎧甲,一身月白錦袍,墨發流瀉而下。
打眼看去,一派世家貴女的風流氣度,誰能將她和戰場上的冷麵修羅蒼瀾王聯係起來?
呂羨壓下眼中的驚豔之色,拾步走上台階。看著鳳傾的背影,她握著佩劍的手緊了緊:蒼瀾王就在眼前,此時隻要拔劍,便能讓她喋血當場。
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呂將軍現在拔劍可不明智。”
鳳傾沒有回頭,卻能洞悉呂羨的想法一般。
呂羨身形一緊,暗罵自己蠢,蒼瀾王敢隻身赴約,必定留有後手。
於是她收起心思,在離鳳傾兩步遠處站定,問道:“蒼瀾王如此急著見我,所為何事?”
鳳傾轉身,視線落在呂羨身上。
呂羨感受到那視線裏的威壓,饒是她久經沙場,心神卻也微微震顫。
鳳傾睨了她良久,終於啟唇道:“不是我要見你,是有一人想見你。”
話罷,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呂羨回頭,就見平陽侯正朝觀月亭走來。
“侯爺!”呂羨快步迎了上去。
“本侯不在的這段時間,軍中一切可好?”平陽侯問道。
呂羨神色有些不自然。
猶豫著開口道:“回侯爺的話,軍中一切如常,隻是……陛下派了驍騎營大將軍雲箏來接管神策軍……”
平陽侯聞言大怒,叱道:“混賬!趁本侯傷重,居然想將神策軍改旗易主,當我平陽侯府是軟柿子任她拿捏嗎?”
往日裏平陽侯雖然威勢重,卻從未置喙過朝廷,呂羨總覺得哪裏似乎不太對勁。
“侯爺息怒,想來陛下是憂心戰事,所以才派雲將軍暫接軍事,您和屬下回軒邑,神策軍上下都在翹首以盼侯爺歸來!”
平陽侯並不理會,自顧自說道:“陛下短視自負,並非明君,若神策軍還認我這個主將,便隨本侯一起與蒼瀾王舉事。”
呂羨麵露驚惶之色,不確定地問道:“侯爺……你是要歸順蒼瀾王?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啊……平陽侯府上百人的性命,還有太鳳君……都還在陛下的手上……”
鳳傾走到兩人身旁。
幽幽啟唇道:“呂將軍放心,平陽侯府親眷我會命人帶到枳疆城好生照料,至於太鳳君,乃是大雍惠帝親封的鳳君,先帝親封的太鳳君,鳳池不敢動他。”
聞言,呂羨還是猶疑不定。
平陽侯冷言:“你若怕死,便自行離去,就當今日本侯並未見過你。”
呂羨心一橫,跪下抱拳道:“屬下願意追隨侯爺左右,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比起跟著雲箏任人踐踏,她寧願跟著平陽侯,哪怕走上的是一條前途未知的路。
平陽侯俯身將呂羨扶起。
吩咐道:“本侯剛剛傷愈,需要靜養。今後,蒼瀾王的意思便是本侯的意思,你需聽她調遣。”
呂羨抱拳:“喏,末將遵命。”
見呂羨並未生疑,鳳傾鬆了一口氣。
不遠處,一個黑色身影也悄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