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霜是男子,剛剛摸到了什麼他自然再清楚不過了。

他詢問地看向洛南衣,她也正看著他。

在那雙深潭般的眸中,他似乎和地上的螻蟻,樹上的飛鳥都無甚區別。

柳如霜以前看平陽侯隻覺她氣質出塵,此時卻明白了那不是出塵,是極致的冷漠。

他慌亂地想起身,離開這危險之地,下一秒,背上卻傳來劇烈的痛感。

柳如霜低頭,看到匕首尖從自己胸口露出......他想回頭,卻已經支持不住緩緩倒了下去。

洛南衣睨著地上的屍身,神色淺淡地說道:“原本想留你一命,可惜,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說罷便從屍身上跨了過去。

柳家公子被山匪殺害的消息隔日便傳遍了整個鳳都。

原本因為柳家要跟平陽侯府結親而攀附的人,又紛紛落井下石起來,柳府的大門緊閉,門前匾額上掛起了白色的帷幔。

鳳傾得知這個消息時,隻覺得惋惜,畢竟柳如霜可是她從一眾世家子中精心挑選出來,想要許配給洛南衣做正夫的。

“南衣,你莫要多思,柳公子是極好的,可惜福薄,你清剿了那些山匪也算是給他報了仇,朕會再給你挑一門好親事。”鳳傾對洛南衣說道。

洛南衣垂眸,恭順地說道:“柳公子絕色佳人,是南衣福薄。”

鳳傾怕她傷懷,便沒在此事上糾結過久,轉而說道:“朕聽太醫說你的身子畏寒,正好近日政事不忙,朕準備去京郊溫泉山莊療養,你便一同去吧。”

洛南衣無波的眸子微微閃動,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弧度,說道:“一切但憑陛下安排。”

午後,鳳傾來到瓊華宮。

她一進寢殿,便看到檀木幾上放著溫著的茶水和一碟金乳酥。

洛清河正拿著一卷經書斜倚在窗邊的軟榻上。

鳳傾拿起一塊金乳酥,放在口中,馨甜四溢,又飲了一口紅茶,瞬間渾身都暖了起來。

她褪下身上的鵝毛大氅交到叢若手中,便向窗邊走去。

“今日前朝事忙,便來晚了。”鳳傾坐在榻邊,執起他腰際的一縷青絲放在手中把玩。

見洛清河沒有應聲,鳳傾抽走他手裏的經卷。

將身子半伏在他身上,說道:“父後怎麼不問阿傾有沒有好好用膳,處理政事是不是辛苦。”

洛清河低頭看著女子光潔修長的脖頸,忍住想要回抱她的衝動。

眼中明明浮動著情意,開口卻又是清清冷冷的:“陛下請自重。”

聞言,鳳傾卻將兩人的身子貼得更緊了些,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木香。

洛清河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陛下難道想再因為後宮之事處置朝臣嗎?”

鳳傾身子一僵,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瀲灩的鳳眸定在他臉上,說道:“非議後宮那是她們先失了為臣的本分,就不能怪我處置她們,更何況,你與其他人不同,我不允她們毀你清譽。”

對視片刻,洛清河清冷的聲音響起:“到底是她們毀我清譽,還是陛下?”

這話在鳳傾腦中轟的一下炸開,帶著三分貶損,七分嫌惡。她自認情緒穩定,但每一次在洛清河麵前總是控製不住渾身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