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虞寧翻來覆去地挑選著幾個月來收集的各類案子。金剛不解其意,耿直問道:“公子收集這麼多民間糾紛幹什麼?”

虞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伸出食指點了點對方皮笑肉不笑道:“金剛,你不老實啊。你心裏都已經有數了,還要問我嗎?”

自己被點破心思,金剛不急不惱道:“公子,這種的事情可以讓梅淩雪去做。反正她是劍神千金,這類為民除害、替天行道的事她肯定是很樂意做的。再不濟您挑一下看要殺哪個,我去做就可以了。何必髒了您的手?”

虞寧看向遠方,眼神深邃得能穿過虛空。他平靜道:“我跟師父見的第一麵,就說要練刀。當時我注意到師父皺了皺眉頭。如今我才明白,殺性太重這個聽上去不像誇人的詞,用在刀客身上是恰恰一種讚揚。這就像你說一名男子娘們唧唧的,一般別人都會跟你急眼。但你若是在那些唱花旦的男子前這麼說,他們不僅不會反對你,反而多半還將你引為知己。我曾跟師父說要做刀神,我不想食言。”

話還未完,虞寧已紅了眼眶。他低下頭裝出一副思考過度的樣子揉了揉眉心,突然反問道:“何況不是所有案子都能處理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等幾個月才動手嗎?”

金剛知道這是在考校自己了,大腦飛速運轉。數息後,他小心翼翼道:“因為馬上動手很容易就被人懷疑到我們身上。”

“這隻是其中一點原因。”虞寧也不廢話,把那摞案子朝身前桌上隨手一丟說道:“不用考慮我的想法。如果是你,會選擇裏頭哪個案子作為自己初出茅廬的第一戰?”

金剛閉嘴不言,開始翻閱案子。片刻後將自己的選擇回遞給虞寧。

虞寧掃了一眼案子有些哭笑不得——平日裏怎麼沒發現金剛這麼有正義感?

這宗案子講的是縣令判了件冤假錯案,導致一奴一婢枉死。據虞寧的走訪調查來看也是確有其事,並且那名縣令提起那件案子的時候絲毫沒有反悔的意思。

“你錯了,這案子恰恰是最不能碰的幾個案子之一。”虞寧有些羞愧地否定了金剛的選擇。見金剛不解,他才解釋道:“傷害他們等於跟朝廷作對,我不會對官家的人出手。”

金剛嘴唇翕動,卻沒說出一個字。他並沒有露出任何多餘的表情,隻是眼神裏蒙上了一層看不清的霧,似乎也更加理解八部眾出現的理由了。

“我能處理的,最多隻有普通人之間的糾紛。而且我也不是所有事都處理,那是官府幹的事。我的存在是為了給那些瀕臨絕望的人帶來活下去的希望,讓他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正義這麼一回事的。”

虞寧倚著窗戶仰天長歎,滿天星河落在他眼裏似乎都變得痛苦了起來?一個奇怪的想法在他腦海裏浮現——也許每個人都曾在銀河之上,失足落入銀河間才成為人,而現在腳踩著的陸地才是海底...

金剛的眼裏似乎又有了點生氣,他難得興奮道:“公子,那您打算辦哪個案子?”

“不能說。”

虞寧神秘一笑,緩緩搖頭。在他看來,行俠仗義亦是以武犯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許因為明天是自己真正意義上初出茅廬的第一架,虞寧在床上難以入眠,不得已隻好下床練刀...

就在虞寧反複琢磨詞一到詞四那幾招幾乎被他嚼爛了的招式時,突然想起很早之前清虛對自己的點評——你的刀,還壓不住心事!他泛起一抹苦笑。自己練刀,不正是因為睡不著嗎?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個道理放在練刀上也是一個道理,你可以騙自己,但你的刀騙不了你!

相較五年前,自己似乎一點進步都沒有?想到這點,他心裏就有點堵,也就沒有再練下去的心思了。

可偏偏收刀之後,虞寧當即覺得困意如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撕咬著自己的身體!在他沉沉睡去前,看到了係統發來的消息:拭塵見性功經驗值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