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當我的舍友戲謔的問我那天晚上在哪過夜的時候。
我學著拐腔的東北話一臉正經嚴肅並義正言辭擲地有聲地說:“丫你們就會瞎白活,哥們我可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挺正當的男女戀愛關係怎麼一到你們思想裏咋變得如此齷齪肮髒且不堪呢?你們看看我,這就是差距,知道不?”
我的話音未落,狹小的宿舍裏就傳來他們不約而同的哄堂大笑,震耳欲聾。在笑聲漸漸平息下來的時候有一個哥們發話了:“葉溪,你小子現在絕對是得了便宜賣乖,你也不用解釋,越描越黑。其實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你小子昨個兒和誰共枕眠去啦,我們又不是傻子,對不對啊哥幾個。”
“對對對,讓葉溪從實招來。”“什麼共枕眠啊,那叫共睡覺好不好?”宿舍裏的其他人也自告奮勇唯恐宿舍不亂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起來。
“靠,我知道你們這幫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幹閑吃蘿卜淡操心的人都不是傻子,你們一個個他媽的都是萬裏挑一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的精子。”我的奮起反擊果然起到了立竿見影的卓越效果,宿舍裏亂騰騰的笑聲一下子嘎然而止,而我就像一個意氣風發鬥誌昂揚打了勝仗光榮凱旋的將軍般,樂嗬嗬地躺在了床上,從屁兜裏抽出一顆紅塔山牌香煙,在手裏掂了掂,點燃,吞雲吐霧的抽起來。
烈日當頭,在不停擦拭汗水的動作裏我對這驕陽如火的七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這是一個溽熱且容易讓人浮躁動蕩的季節。
某天,我再次收到了若郗的短消息。內容簡短而幹脆。“下午五點我要見你,老地方。”
老地方是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個餐廳,老板是幾個剛畢業的學長,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去吃飯總感覺特別的親切,或許是喜歡隔段上懸掛著的飛天壁畫又或許是喜歡牆壁上無規則的胡亂塗鴉甚至或許是感覺老板創業的不易和辛苦,總之,老地方是我和若郗經常光顧的實至名歸的老地方。
看到短消息的我一遍一遍的再問著自己是去還是不去,在思想猶豫不決激烈鬥爭的時候蕭艾打電話過來問我下午能不能陪她去看畫展?我不假思索的隨口說道:“我下午還要去參加一個輪滑的表演活動,走不開,你自己去吧。自己注意安全哦!”“那好吧,你玩的時候不要太累了!我自己去就好。”蕭艾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裏嘟嘟聲不斷的盲音,我感覺我的耳朵根發燙,火熱火熱的那種。我心裏不住地安慰自己,蕭艾,請你原諒我,我並不是真的想欺騙你,我隻是怕你會胡思亂想。
我和若郗之間,也該說明白作個交代了吧,我想。
下午五點,我準時坐在了老地方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
因為還不到學生下課的時間,所以七八個餐桌上就隻有我一個顧客。我要了一壺ju花茶,喝著茶的我看上去顯得是那麼各色,有種孑然一身落拓不堪的味道,如坐針氈般的別扭。
五點二十二分,若郗姍姍來遲。
這些我都已經習慣,遲到對於若郗來說早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或是一種原則了。這次隻是遲到了22分鍾,我很欣慰很知足,這足以顯示出若郗對這次碰麵尤為的重視了。在以前的以前,哪怕是在大雪紛飛或是風雨瓢潑的時候,一個小時甚至更久我都等過。
當然,造成遲到這一現狀從某種程度上我有著不容推卸的責任,我承認很大程度是我給慣的。
記得以前我托著若郗的下巴帶著紈絝子弟調戲少女時的表情對若郗說:“小樣,你要考驗我到什麼時候,你就真的不擔心我哪天等的沒耐心了在你沒來的時候我提前撒丫子拍屁股走人?”
“我擔心,我怎麼能不擔心呢,我們的葉大帥哥那叫一個玉樹臨風相貌堂堂風liu倜儻英姿颯爽啊,後麵的粉絲人山人海接踵摩肩一個個都目不轉睛垂涎三尺虎視眈眈地瞅著呢,鑒於此次遲到事件,小女子若郗在這裏給您賠不是啦!”說完,若郗一臉心疼地望著我,順便拉著我的手搖呀搖的將我的佯怒一一搖落到九霄雲外去。
當若郗坐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看到若郗的妝容一如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