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弊事件息事寧人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處於一種混沌困惑的狀態,整天無所事事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些什麼更不知自己想要些什麼,走到哪裏都保持著一副得過且過無喜無憂與世無爭淡薄紅塵的麻木嘴臉,偶爾早晨起來後會拿起書包去教室上上課偶爾也會坐在起風的傍晚寫寫聊以自慰的文字偶爾也會穿上輪滑鞋擺上一排樁將藝術鋪張的淋漓盡致偶爾也會在夜闌人靜的時刻將記憶的幕布拉長回放想起若郗想起蕭艾……不管怎樣的怎樣,生活始終如同一瓶放了好久已然變質的可樂,流失了激情和活力,入口的後感覺,索然無味。
看著盛滿時間的漏鬥在眼前分分秒秒滴滲的不知疲憊,我忽然有了想出去走走的念頭,想著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想著去看看未知的風景想著去看看陌生的麵孔……
在朋友慷慨解囊的幫助下湊夠了出行的路費,於是我去辦公室將已經杜撰好理由的請假條交給了日理萬機的導員,沒想到結果出乎意料的順利。“恩,好,假條就放桌子上吧。”在得到導員許可後我走出辦公室,輕輕地關上了門。請假如此簡單,或許這就是大學校園裏自由最有力的存在吧,我想。
室外天空是湛藍的顏色,如同一汪撒了過濾液的藍色池水般,不含任何雜塵的純淨。一顆大太陽用著滿含熱情的目光注視著這個紛繁熱鬧的滾滾紅塵。
回到宿舍,簡單收拾好行裝。背好藍色的NIKE包包拿起MP3走出了這個讓我始終處於懸浮狀態的大學校園。
是夜,我出現在人頭攢動的火車站,明暗不定的燈光在視野裏彌散開來構成一道道斑斕且迷亂的光線,構築著這個城市精心雕琢的繁華。看著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動情演繹著喜悅的相逢與感傷的別離,一瞬間我覺得我是那麼孤獨,青春的火車井然有序忽明忽暗的在我麵前轟隆隆的疾馳而過,可是此時此刻卻沒有一個人送我。亦步亦趨的順著人流穿過幽暗深邃的底下通道時,忽然聽到一縷低沉而感傷的旋律從前方的某個角落傳來,尋找之後將視線定格在通道拐角的一個潮濕陰暗的隅落,一個靠著牆體留著蓬鬆長頭發衣著淩亂不堪但容貌卻尤為清秀的大男孩正抱著一把電子吉他彈弄著,沙啞滄桑的聲音難以置信的從這個看上去頂多二十出頭的男孩嘴裏發出來,我忽然看到了世態炎涼這個詞語存在的位置。男孩空洞迷惘的眼神裏看不到一絲與世界相關的痕跡,沒有來往的人群沒有喧鬧的車站沒有冰冷的鐵軌,或許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真正屬於這個陌生而繁華的城市;或許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為了夢想為了音樂而自由的歌唱;或許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在逃亡的流浪中感受到一絲溫暖。在男孩子麵前站了幾秒鍾後我從錢包裏掏出兩張二十一張十塊的紙幣放進了腳下的盒子裏,我看到男孩的眼睛裏霎那間溢出了驚喜的神色,隨後驚喜慢慢的平定下來,男孩子蹲下從盒子裏把兩張二十的紙幣拿出來又放到了我的手裏,低沉地說了句:“你還是學生。”說完後男孩拿起吉他重新彈唱起來,男孩的聲音漸漸淹沒在喧鬧的人海裏,可這簡短的五個字卻一直繚繞在我的耳畔,如同這個天地間最清亮最有震撼力的歌聲。
在一番匆亂的尋找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打開旁邊的綠色窗戶,寂寞的風吹在我伸出車窗外的手上,那麼熟悉的冰涼,心裏有種悵然的失落感,在瘋狂生長的瞬間布滿了神經罅隙裏每一寸空間,我想我在執行著告別的模式,來自於我固執且逃避的骨子深處。
窗外有一對依依惜別的男女淚眼婆娑的緊緊擁抱著,看到這幕場景的我竟沒有一絲感動,我就像一顆寂寞的已脫離軌道的子彈,找不到前行的方向也找不到命中的目標,結局隻能是進入胸膛打穿寂寞。
假若,假若此時能有一個愛我的人出現在眼前,我會不加掩飾的喜極而泣。
火車咣當當從下午走到夜晚然後飛馳在太陽升起來的反方向,很多時候我都是用手拄著胳膊望著窗外一動不動,窗外的景色逐漸由鬱鬱蔥蔥的綠色過度到了荒涼無邊的曠野,偶爾會看到藏羚羊、犛牛、野兔在曠野上跑過,才會為荒涼點綴上一絲蓬勃的生機。我不知道究竟還要經過多少時間,才能到達下一站地,然後告訴我終點到了。
西藏,一個美麗而神奇的字眼。一個讓人魂牽夢繞的天堂,美麗的格桑花天籟之音的央金馬以及神奇的轉經筒讓我無數次的憧憬與神往。在以前我就無數次的給若郗和蕭艾說過:“等我畢業的時候,一定要和我的愛人一起去西藏,讓兩個人幸福的人站在這個世上最清澈最神聖的地方以最虔誠最真摯的心情來回望我們走過的整個青春,為惜別的青春降下華麗唯美的帷幕,美好且安逸。”
韶華極盛之時世事的無情和殘酷讓我不得不選擇抽身而退,愛情在幸福的路標上短暫且淒涼,如同一道劃過天際的光。我將愛情埋葬在往事的漫漫埃塵中,收拾好行囊,一個人開始了那麼孤單的那麼自由的流浪。
火車停了下來,終於到達了夢想中的西藏,喜悅的心情覆蓋了青春早逝的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