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空寂的大殿內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他人。
許瑾喬輕輕搖了搖頭,眼簾低垂。
“你為何不願?是朕對你不夠好嗎?還是你其實另有其他心悅之人?”顧景淮一顆心仿佛被狠狠握住,神色愈發幽暗。
所以當初那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是騙他的?
這樣想著,他也這樣問了出來,心愈發沉悶鈍痛。
“都不是......”許瑾喬嗚咽著,忽而低下了頭:“陛下,你可願聽我一言?”
沉默片刻,顧景淮手緊了緊:“你說。”
“陛下富有四海,日後也會有後宮佳麗三千。可我的心很小......若我......
所以我不願入後宮,我不想做那麼多人中的一個,等待同一個人的寵幸。”
“可孤想讓你做的是皇後!你和她們都不一樣!”顧景淮下意識反駁道。
說來說去還是不能隻有她一個。
“不,陛下。”許瑾喬抽泣著搖頭:“我會嫉妒,會被同化,變得不像我自己......
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再是我了,您還會心悅我嗎?那時我又該如何自處?”
她說的有些語無倫次,可意思卻很明了。
偏偏,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如今的顧景淮根本給不起的東西。
“不,朕會護著你,決不讓那些醃臢事傷害到你。你可以試著相信我!”顧景淮神色凝重,臉緊緊繃著。
擦了擦眼角淚水,許瑾喬有些無奈,低聲道:“我自然相信您。可我也懂陛下的身不由己。
您貴為九五至尊,更不能像常人那般肆意放縱。我真正想要的......您永遠做不到。”
她抬起頭,瞳孔之中滿是悲哀,一雙眼紅的像兔子。
顧景淮一震,心髒忽然湧起一股絞痛之感。
原來,他的小宮女看似天真,其實並不笨,很多事情她都懂。
他想解釋什麼,胸腔卻宛如被巨石壓著,說不出話來。
“皇上!”見他神色不對,許瑾喬立刻緊張的上前。
顧景淮卻擺了擺手:“朕明白了。你先出去吧。”
他將手背在身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趕許瑾喬出了殿。
看著心愛之人的背影消失,那一瞬間,顧景淮控製不住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走了,疼的失控顫抖,幾乎要跌倒在地上。
強忍著捂住胸口劇烈的喘著氣平複情緒,他踉蹌著走到床邊翻找出藥來吞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是啊,他哪裏有資格說愛。
他的江山不穩,百官又有黨派,他壓製的住嗎?!
滿心憂鬱的帝王嘴唇緊抿,渾身纏繞著脆弱的氣息,徒然倒在了床榻之上。
纖長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低低慘笑一聲,笑自己的無能為力,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怪過許瑾喬。
盯著空蕩蕩的大殿,顧景淮兩眼無神,思緒萬千。
這些日子,向他施壓的大臣越來越多了。就連那些保皇黨都要求他選秀。若是再拖下去......難保有些人不會轉入別人的陣營。
怎能不去安撫?
他也知道。
身為帝王,子嗣是重中之重,而他又體弱多病,群臣擔憂也理所當然。
然而知道不代表就能心甘情願接受。
若他是掌握實權,一言九鼎的皇帝,誰敢有異議?!偏偏他接手的是個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