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德見我們要走,也不急,隻說:“陳兄,別忘記那一船香料,今天你們出了我這門,日後想進來就沒這麼容易了。”
聽了這話,皓羽停住了腳步。
阿布德冷笑了幾聲,說道:“眉兒被我看中,這是天大的福氣,誰不知我富可敵國。跟著我,就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隻是我這人不喜歡強人所難,眉兒若是不願意,隻管走吧。”
我看到皓羽左右為難,又想到梁府一家人的命運都在我一念之間,橫下心來,對他說:“若你肯將香料賣與梁家,我便留下。你與羽皓羽訂立合同之日,就是我入你府之時。”
阿布德聽了大喜,說:“我本就是生意人,隻要你們的出價公道,賣給梁家又何妨,眉兒說話可要算數。”
我說:“我雖不是大丈夫,卻也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明日訂合同吧,錢貨兩清。”說完,又對我曖昧的笑笑說:“眉兒也回去準備一下,明日入府。” 說完他命下人送我與皓羽離開,自己走進內室。
皓羽一路沉默,到了客棧人也呆呆的,無論誰與他說話都不搭腔。
至晚飯時分,眾人催了幾次,不肯下樓。 奇南對我說:“姑娘,你去瞧瞧羽少爺,我見他這一日癡癡呆呆,這麼下去怎麼得了。”
“他這幾日受了阿布德的氣,心裏不快活,讓他一個人靜靜就好了。”我說道。
用完晚飯,李伯和奇南去皓羽房中商量明日與阿布德交易的事情,白芷與我收拾東西,明日準備入府。
我吩咐她:“白芷,這次我走了,再無相見之日。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你比我在家裏中的丫頭還要親,我舍不得的人,也隻有你一個。”
白芷說:“姐姐,我早就決定,要與你一同去。”
我看著她,說:“我既然決定去,就沒有想過活著回來,你何苦與我一起去送死呢。”
“活著,咱們一處活。死,也一處死。” 說到這裏,聽到門口有人說:“有我在,誰也不能死。” 隻見皓羽推門進來,對著白芷說:“你先下去,我有話對眉兒說。”
白芷應了,掩門出去。 皓羽坐下,望著我。
“眉兒……” 他目色漸深,淡淡地叫了我一聲,“還記得初次見你,在一片花叢中,你笑得比花兒還燦爛,我便對你留了心;自從知道你是姐夫的妾室,我一見你就有氣,現在想想可能是嫉妒吧;在香料坊你幫我解決了沉水香一事,我對你又多了幾分敬重.......” 皓羽頓了頓,接著說:“這一個月來,我們朝夕相處,你救了我的命,我受傷時,又不分日夜的照顧,我對你又多了幾分感激之情。”
我目不轉睛的望著他,隻見他滿臉通紅,低聲說:“我喜歡你……” 其實從頭到尾,他想說的也不過是這句話罷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眼前的這個男子,黑色的眸子裏瞬間閃出異樣的神采,仿若夜空最燦爛的星辰一般,耀眼迷人。
我的心跳的厲害,但是這個時候,需要絕對的冷靜。
我緩慢地道:“喜歡我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我不怕麻煩。”皓羽說。
“可是我怕。於理,我是梁征的侍妾;於情,我對你並無男女之意。”
皓羽的眼神閃過一絲痛楚,如黑耀石般透徹的眸子,溢出些許無奈。 他目光瑩然字字清晰俐落:“喜歡上你,是我自願;放棄交易帶你回去,也是我自願。”
他話語中有一種鋒利強硬的力量,“我不乞求你什麼,也不想用這些來交換什麼,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你隻要記得,當你孤獨無助,受委屈,有麻煩的時候,隻要回頭看看,我一直在你的身後。”
我震驚了,一方麵是因為他的表白,一方麵他說要放棄交易帶我回去。
“放棄交易?”
“是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進火坑,我會向姐夫請罪,會變賣家產賠與他。”
聽到這裏,我感激涕零,眼淚止不住的流。
皓羽伸手幫我擦淚,我明知不妥,卻並未製止,任由他的手在我的臉頰撫摸。 也許這是我們這輩子唯一親近的機會,回了梁府,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