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病房,許豆蔻已經許多天沒有踏足過,他讓阿文守在外麵,誰也不見。
她腳步不由由自主的放輕。
蕭昀上半身支起來,側臉對著許豆蔻,視線看著窗外低空掠過的飛鳥,神情安靜又專注,聽見她的腳步聲,他轉回視線,唇色淺淡,唇角掛著一抹笑。
“我想通了,沒有哪一隻鳥兒喜歡被人關在籠子裏,更何況是人,對不起啊許豆蔻,是我錯了,你走吧,去追求你真正想要的生活,你的理想,隨便是什麼,隻要你高興就好,走吧。”
許豆蔻站在距離病床一步之遙的位置,心中說不出的酸楚,居然再也邁不出最後一步,似乎這一步隔開兩人天塹般的距離,看似在一條水平線上,卻最終向著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
她隱隱感受到他語調中被壓製的顫抖,他是在試探嗎?
如果不是她擅自離開,他不會驅車追來,也不會因此出事故,造成他此刻的災難,他該是恨她的,可他平靜的說要放她離開
前幾天剛醒來時,對她惡語相向,僅僅幾天,是什麼讓他發生了改變。
許豆蔻不解的看著他,蕭昀目光毫無波瀾的與她對視,兩人都試圖在彼此的眼睛中探尋出不一樣的情緒,彼此較著勁。
“過來坐下,我不習慣這樣與人對話。”
他們兩個一個坐著,一個站著,蕭昀視線上移看著她。
許豆蔻慢慢走過去。
蕭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輕輕向他的方向一扯。
許豆蔻挨著病床的椅子坐下,他仍舊沒有打算放開的她,手腕上的力道甚至加重,另一手撫上她的側臉。
“你不信我?”他問。
蕭昀低垂目光,眨了眨眼,掩蓋住眸光中一閃而過的陰鬱,自嘲道,“像我這樣在你心裏失去信用的人,確實不值得信任。”
“我會走,你放心。”
但不是現在。
許豆蔻木然的看著蕭昀,語氣冷硬。
蕭昀臉上平靜的表情差點沒有繃住,胸口驟然一痛,勉強自己揚了揚唇角。
“當初千方百計想要離開我,現在看見我這個狼狽的樣子,你是覺得我得了報應,想多看兩天,還是說可憐可憐我?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他甩開她的手。
蕭昀說完,便不再言語,側臉對著她,重新看向窗外,目光放空,拒絕交流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你沒有必要故意把話說得那麼難聽,若我能好好與你道別,又怎麼會選擇不辭而別?”許豆蔻起身向後退了兩步,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蕭承奕前兩天來過一次醫院,要將蕭昀轉去國外進行恢複治療 的行程安排好,他有整個蕭家做後盾,所以還擔心什麼?
為什麼不走呢?還要留在這裏接受他的羞辱。
病房裏再一次發出“砰”得一聲巨響,伴隨著蕭昀狀似癲狂的聲音。
“嗬,果然已經迫不及待了,好啊。”
這一次果然再也沒有阻止她的離開,半個月之間,她先是回了蓉城,看望了顏阿婆,將外婆的房子收拾了一番。
隨後她見了蕭承奕,答應他會完成他所安排在國外的學業,感謝他這幾年給得照顧。
最後她見了阮輕輕和顧明淵。
顧明淵說了一件令她震驚的事情,讓她對宋京姝和蕭昀扭曲的母子之情終於有了徹底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