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雅突然想起一個人,便問冬青:“和我一起來的宋秀玉姐姐呢?她到哪裏去了?”
冬青一愣,隨即說道:“宋姑娘正在西廂房收拾衣物,午後與郡主告別。”
林久雅不顧此時衣衫不整,雲鬢散亂,急急忙忙跑去西廂房,隻見秀玉果真是一身家常輕便衣服,坐在炕沿上發呆,炕上堆著一些衣物、常用物品,以及水和幹糧。
兩人見麵,都感覺到了一陣尷尬,林久雅對跟來的冬青和小茶說:“你們且先退下,我與宋姑娘說幾句話。”
冬青和小茶聽到後,慢慢弓腰退下。
林久雅上前拉著宋秀玉的手說:“秀玉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秀玉低垂了頭:“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以前我不知道你身份如此尊貴的時候,我們一處吃,一處睡,還會說些掏心窩子的話。如今你是郡主了,再當朋友總覺得高攀不上,但我又不想給你當婢女雜傭,也就沒有理由在這裏住下去,所以隻能走了,你一二十年之後別忘了我就行。”
林久雅急道:“我怎會忘了你,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凶險。外麵不安全,你還是留下吧,當小茶一樣的貼身侍女,但以後我們名義上是主仆,其實還是好姐妹,你人前喊我郡主,背地裏還可以喊我雅丫頭。”
秀玉盯著床上的幹糧說:“也好,我無依無靠, 不如留下。隻是以後咱們都沒有自由了。”
林久雅想到這裏,也低垂了頭,喃喃道:“是啊,這裏生活雖然富貴,但是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家,我從來不屬於這裏。”
秀玉勉強一笑:“各有各的難處,以前我一直想著攀上個有錢的貴人,一夜暴富,誰知道現在這種好事真到了我頭上,我反而覺得害怕了,因為貧窮和富貴從來不由我自己做主,生死也不由我自己做主。瞧你,衣裳還沒穿好就來看我了,趕緊去換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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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久雅穿戴完畢後,就該去給皇後以及各宮的娘娘請安問好,厚重的木屐踩在磚石地上吱嘎作響,林久雅小聲的嘀咕著:“這鞋子真重,以後都要一直穿這種鞋子這麼走路嗎……”
小茶說:“也不是回回都穿,隻是今天是郡主見皇後和各宮妃嬪的第一天,理應穿得莊重些。”
秀玉此刻也換上了宮女的服色,在一旁笑道:“雅丫頭這麼一打扮,倒真有幾分說不出來的貴氣,旁人就算照樣打扮了也難有這種風度,果然皇族就是皇族。”
林久雅偏過頭去紅了臉:“別瞎說。”
皇後娘娘所住的沐香宮華麗非常,宮前的兩根大柱上金龍盤繞,兩個太監立在宮門兩側,此時宮門大開,各宮來請安的妃嬪都已經來了。
林久雅走進正殿,立刻便感覺到自己被幾十道不同的目光所凝視了,好像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擺件,被細細估量著價格,然後,不知是誰尖銳的笑了一聲:“郡主以前是不是也睡到日上三竿起來啊,現在進了宮這個壞毛病可該改改了。”
林久雅的臉頓時紅了,此時卻沒有人幫忙圓場,大家都等著看她出醜,她別扭了半天,隻得說:“臣女會謹記這一次的教訓,下不為例。”
皇後滿意地點點頭說:“倒還算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