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再深呼吸。下意識地按下了撥號鍵,電話被接起來的一刹那,我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葉子薇笑著問,又是你呀,秉燭夜談是吧?
旁邊還傳來另一個女人的笑鬧聲,那個女人說,嗲死人了,新勾的仔?
葉子薇嗔道,八婆,別亂講。喂喂,雲來,怎麼不說話?
我正在猶豫。剛才來的路上,我準備了一整套的說法,風趣幽默,既可以體現我的熱情,又不會讓對方覺得冒犯。然而在這一刻,我把所有的技巧都被拋在腦後,隻是直勾勾地說,子薇,我想見你,我就在天河城門口。
那邊傳來葉子薇的驚叫,天哪,不會是真的吧?雲來,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斬釘截鐵地說,如假包換。{金}{榜}
葉子薇說,不可能,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就在天河城門口,沒有看到你的車。
我按下車窗,一邊向外張望,一邊說,天河城門口那麼大……
是的,天河城門口那麼大,我卻一眼見到了她。她就站在七八米遠的地方,穿著一襲白衣,驚豔了整個夜晚。
葉子薇手裏拿著電話,正在四處觀望,她的頭發被風吹起,就像許多人夢裏那樣。
我掛掉電話,跳下車子,徑直朝她走去。她也發現了我,瞪大眼睛,購物袋都扔在地上,雙手捂著嘴巴。
我走上前去,從背後變出一束百合,子薇,送給你的。
身旁傳來一聲尖叫,哇,拍戲嗎?
一直到了這時,我才發現葉子薇身旁的女伴。其實她長得還好,眉清目秀,皮膚白淨,隻是她站在葉子薇身旁,被奪去了所有光芒。
葉子薇接過我的百合,注視著我的眼睛說,你對我真好,謝謝。
我笑道,能讓美女開心,是我的榮幸。
葉子薇拉起身旁女伴的手,介紹說,這是我的閨蜜,飯姐;這是我的高中同學,鄧雲來。
飯姐撇嘴道,好心你看下自己啦,都嬌成這樣了,還高中同學?
葉子薇作勢要去撕她的嘴,嬌嗔道,你這死八婆,亂講話。
我撓撓頭發說,你們打算回家的是吧,飯姐,我先送你回去?
飯姐推開葉子薇的手,正色道,不用啦,才不做你們電燈泡。而且我跟胸姐是兩個方向,你不順路的。
我啞然失笑,胸姐,這名頭是相當的貼切。
葉子薇用力捏了飯姐一下,捏完說,喂,我們先送你回家啦。
飯姐倒吸著冷氣說,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坐不起你們的淩誌。我搭公車回家就好,也免得半路給你們肉麻死。
然後她拎起自己的購物袋,大踏步向車站走去。走出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說,胸姐,快帶你高中同學回家吧,別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喔。
葉子薇對著她喊,好啦八婆,快滾吧。回到家記得發短信給我哦。
我幫她拎起地上的購物袋,走向路旁的雷克薩斯,幫她打開車門。她甜甜地說,你真體貼。
我把購物袋放到後座,然後也鑽上了車。她並沒有問是誰的車,這讓我感到很舒服。
葉子薇捧起手裏的花,說,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百合。
我一本正經道,用紫微鬥數算出來的。
她打了一下我的胳膊,嗔道,就會亂說。聽著哦,以後別浪費錢了。
我轉過頭去,觀察她的表情。別浪費錢了,這句話可以有兩種解釋,顯然,她表達的是好的那種。多麼貼心的一句話,似乎暗示在不久的將來,我的錢也將會和她有些緊密的聯係,所以,留來做更重要的事情。
我啟動車子,右手搭在變速杆上,問,你住的地方,是往這邊走吧?
她不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道,雲來,我問你哦,大半夜跑來廣州幹嘛?
我很誠懇地說,為了見你一麵,給你一個驚喜。
葉子薇不信道,騙人。
我笑而不語,凝視她的眼睛,投映我的真誠。
她伸出左手,用指甲輕輕撓我的右手手背。真癢。然後她說,雲來,你幹嘛做這麼讓我感動的事?
我的心比手背更癢,忍住笑意說,因為啊,十年來我都喜歡著你,喜歡得快要發狂。
葉子薇說,真的?
我毫不猶疑地說,如假包換。
然後,我們就接吻了。在狹窄的車廂裏,窗外夜色繚繞,燈火流動。
這是我跟她的初吻,她的嘴唇比我想象中的柔軟,更別說那些看上去就很柔軟,如今抵在我胸口的東西了。
閉著眼睛,所以會想起許多。十年之前,有兩個同樣柔軟的女孩,在舞台上合唱了一首歌,帶給我最初的迷惘。那時我吻了何小璐,今晚,我吻了另外一個。
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隻是當年陰差陽錯。如今我要糾正這個錯誤,就從這一吻開始。
我們過了很久才分開,是葉子薇推開我的。她狠狠地瞪著我,嘴角卻含著笑意,她埋怨說,要死了你,幹嘛咬我舌頭。
我擺出回味無窮的樣子,說,誰叫它香香的,軟軟的,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但事實也是如此,我的嗅覺已經被她灌醉了,唇膏,香水,甚至是帶著雌性荷爾蒙的汗味,分外銷魂。如果等會遇上警察攔車,要我吹氣球,或許會被判為酒後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