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完美結局(1 / 3)

這一年,我二十七歲。再過不久,就是而立之年。

在社會上瞎混了四年,一事無成,公司裏的職位上不上,下不下,工資已經是一年沒有加。想跳槽沒下家,先辭了又不敢。

車是二手普桑,房貸還有二十多年要還,搞不好樓市一崩盤,我就成了負資產。

外貌大叔,智商正太,人品鬼畜。上班時西裝革履,回到家,穿著大褲衩就敢下樓買啤酒。星期天到華強北去,我這樣的男人,一撈一大把。

感情方麵,剛剛經曆了一場有始無終。後患無窮的戀愛。前女友緊抓不放,死纏爛打,一天十幾條短信,還試過從廣州跑下來,煲好了湯,放在我家門口。我怕自己心軟,吃了回頭草,害死兩個人,隻好換掉手機號碼,暫時搬到朋友家裏去住。

劉行長,小川,我朋友。他哥回老家調養去了,客房空著。小兩口準備要孩子了,明年生個小牛,要給小兔補身體。所以他每天下午提前下班,回家係上圍裙,抄起菜刀,做飯。我沾光不少,每天下班回去,就趕上吃他的營養大餐。

有一次吃飯時,小川笑著說,雲來,你要躲到什麼時候?再往下去,要交夥食費了。

小兔皺眉說,真搞不懂你,子薇那麼好,你就不考慮跟她複合?

我吞下一口飯,想起一首老歌,陳明真,《變心的翅膀》。

我故作正經地唱,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說什麼癡情的腳步追不上,變形的金剛……

小兔捧腹大笑,小川無奈地搖頭。

好了,這就是我二十七歲那年的基本情況。活著沒有盼頭,想死更沒有理由。曾經的理想都見鬼去了,每一天都過得像行屍走肉。唯一引起我關注的。隻是那一台手提電腦。

或者說,是手提電腦裏的郵箱。

我每天都寫信給她,告訴她我的近況,告訴她我換了新的手機號碼。告訴她,我有多想她。我喜歡她的粗野,她的酒品,她說三字經時的口型。當然了,我最喜歡的,是她的坦誠。

我每天都在等她回信,十天過去了,什麼消息都沒有。

星期六晚,我們一起出去吃飯,與會人員有小川伉儷,南哥伉儷,我和我自己。

老板親自來給我們寫單,眉開眼笑的問,今晚喝點什麼酒?

南哥從桌底下提起一個瓶子,大咧咧道,我們自己帶了,你看還行吧?茅台特供。

我們一人點了一個菜,老板正在寫單,小張老師問,我說雲來,你那校花老婆,咋這星期沒來?

小兔剛要開口,小川搶著說,張老師,快期末考了吧?

小張老師好笑道,哪有那麼快?

菜陸續上來了,南哥這酒說不上是不是真茅台,但喝起來又挺順的。小川肩負造人的重任,不能喝酒,我今天蹭他的車,所以跟南哥放開了幹。

大半瓶下去,南哥招架不住,大著舌頭問道,你小子今天是怎麼了,我出酒,你出命啊?

我給自己又滿了一杯,掂了一下酒瓶,回頭大喊,老板,拿四瓶老金威!

小川在我身邊輕聲說道,雲來,心情不好容易醉,別喝太多。

大排檔裏燈光晃眼,人聲嘈雜,這麼多的飲食男女,人間煙火。

我端起酒杯站起身來,環顧四周,仰起頭來一飲而盡,這一天的記憶,也就到此為止,

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光大亮,我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宿醉帶來的是頭疼,我摸摸後腦勺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哦,這是在小川家的客房裏。

再看看身上,穿著幹淨鬆軟的睡衣,隻能是小川幫我換上的,我這人酒品出了名的爛,不醉則以,一嘴驚人。昨天晚上。我一定是上吐下瀉,唱歌跳舞,隻希望沒有對誰破口大罵,那就算菩薩保佑了。

我狠狠的揉了幾下太陽穴,下了床,到客廳去到了一杯水,房子裏空蕩蕩的,小川跟他老婆不知道去哪了。

陽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灰塵在幾道光線間上下飛揚,我抬頭看著牆上的掛鍾。這是個寂靜的下午。

喝完水,我又在冰箱裏找了些材料,給自己煮了個雞蛋麵,端著碗進房間,一邊吸溜麵條,一遍打開手提電腦,腦子都不用指揮,鼠標鍵盤就像是全自動的,嗖嗖嗖,登陸了郵箱。

收件箱(3),點擊

msyjgfdo,網絡推廣方案

kyqakjtk,專利“節能減排站立小便廁所”誠征合作專利號。。。。。

我心頭一震,趕忙把碗放在桌上,點擊進去,裏麵卻隻有一句話:

十二月十六號,早上九點,北京婦產醫院,大門口,不見就散

心髒像脫韁的野馬一樣狂跳,全身血液湧向大腦,一時間頭昏目眩,我大吸了幾口氣,穩定情緒,揉揉眼睛再看,發件人千真萬確就是cat

我把這封信反反複複看了幾遍,揣摩她的意思,十二月十六號,也就是

後天早上九點,婦產醫院......

孩子,孩子還在,奇跡,無論是當初的孕育,還是曾被醫生定位不可能的存活,都是活生生的奇跡,或許,地球上的生命,原來就是奇跡本身。

幾乎是在一瞬間。我明白了cat要說的一切,希望,失望,絕望,驚喜,然後是懷疑,最後要靠緣分和我的誠意,來決定兩個人的命運。

那麼,我就證明給她看。我一定要在醫院門口,把cat截留下來,不讓她把孩子打掉。孩子能存活到現在,對她來說是個奇跡,賭窩而言是一次終極的救贖,

機票,現在就在網上訂機票,城市,從深圳到北京。方式,還是單程吧,日期,十二月十五號,星期一,理它還能打多少折。全價我也要去,日,我網上銀行的密碼是多少?

星期一早上,我悻悻地從老總辦公室裏退出來,沒掌握好力度,房門砰一聲巨響。

她的更年期一定是提前來了,我剛開口說請假,她便七竅生煙,三屍神暴跳。你不是上星期才請了四天假嗎?怎麼這個星期剛上一天,又要請事假?你們部門的進度都脫了多久?小鄧你是老員工了,要給新同事做好榜樣啊,機票訂好了,今晚的?別跟我來先斬後奏這套,不行,不批,不可能。

總而言之,明天想要不來公司,除非不幹了吧。

如今我坐在辦公桌前,火氣衝天,又不知如何是好。操蛋。把老子惹惱了,幹脆辭職算了,可是這樣的話,年終獎怎麼辦?還有萬一,萬一隻是cat的一個惡作劇?要是工作丟了,她可不會包養我......

正在我焦慮不安的時候,忽然間手機響了,這個鍾點,又是證券公司的服務短信,我懶洋洋的掏出來一看,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許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