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升吸了口氣,麵上依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似是安撫的虛握著顧月泫的手,柔聲安慰著:“殿下是太緊張了罷,若是殿下不適,可要臣將殿下抱下來,這要是耽誤了吉時便不好了。”
顧月泫回過神,手上送些力道回道:“駙馬言之有理,本宮是有些累了。”
好在那蓋頭足夠長,任何人都看不到顧月泫的表情。心口的疼痛使她麵目猙獰卻又不得不忍耐著,張嘴說出來的話是她最熟悉的一貫囂張的語氣,明明最為熟悉又好似恍如隔世。果然啊,顧月泫苦笑一下,終於懂得何為黃粱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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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親隊伍吹吹打打繞著皇城一圈又一圈,十裏紅妝浩浩蕩蕩,喜婆子小丫頭抓著一把把喜糖銅錢夾著金豆子灑向人群,惹的百姓一陣哄搶但又因著龍驤衛開道並無一人衝撞了迎親隊伍。人群中有小孩子一路唱著吉祥話一邊收著嬤嬤塞到手裏的銅板喜糖,笑著鬧著跑遠去。
這一切的一切都同夢中場景一般無二,顧月泫感受不到一絲喜悅隻覺得周身都是冷的,她抓了抓手中寓意平安的蘋果,觸及真實的物品才知道自己是真實的,並不是置身夢中。
迎親隊伍最終停在公主府,顧月泫下轎跨過火盆,接過喜婆子遞來的紅綢帶,兩人各牽著一邊走入大堂。上首高堂坐著皇帝顧舒琅和皇後喬顏。
兩人拜完天地,皇帝皇後又說了吉祥話賞了些物件才回宮去。
送走帝後,陳升彎腰將人抱進懷裏,他說:“殿下累了一天,臣送殿下回房,稍後臣傳下人送些吃食,不至於殿下餓肚子。”
輕柔的語氣像羽毛掃過顧月泫的心,就像當初在仙客來時與他相視一笑,溫柔又溫暖的撞進她心裏,一陣又一陣地蕩起層層漣漪。當初緊緊地抓住這絲溫柔以為抓住了全部美好...
心裏止不住的酸脹,顧月泫仍是沒能忍住叫眼淚流了下來。
坐在洞房的床上,陳升輕挑開紅蓋頭入目的便是顧月泫雙眼含淚,睫毛掛著淚珠,可憐又可愛的模樣。顧月泫長相並不嫵媚反倒有些嬌美,小時候母後還總是叫她嬌嬌兒,惹得皇兄總是學著叫她嬌嬌,隻是後來再無人喚她嬌嬌……
掀開蓋頭這一刻陳升的心跳漏了一拍,拽出帕子為她拭去淚水,不知是否想到了什麼他也跟著紅了眼眶。
“公主怎的哭了?”
顧月泫搖頭,艱難的扯出一個笑臉,就像一朵嬌花,我愛猶憐半點不見蠻橫跋扈。“沒事,今日與陳郎結為夫妻,本宮是高興的。”
“臣也高興。”到底在想什麼呢?陳升不懂,斷了官途怎麼能高興,即使是成了駙馬又如何?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一眼望到頭的人生,他想封侯拜相,想位極人臣,可這一切都終結在這一場婚姻,都是拜眼前這個花瓶公主所賜...
陳升掩去眼底的暗芒,拿了合巹酒,與顧月泫兩人喝下,又哄著她吃了些易克化的點心,便道:“臣去敬過酒再來陪殿下,殿下若是困倦便先行休息。”
陳升並不在乎洞不洞房,此時他與那些賣弄長相的戲子又有何無異?
兩人各懷心思,表麵卻又異常和諧。送走陳升出去應付來客,顧月泫似被抽走了力氣,整個人癱了下來,叫了雲昭雲鶴進來伺候寬衣,沒等陳升自己早早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