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愛之人在身旁,縱日月再如何久長,也隻會覺得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轉眼已是承平三年。
天啟朝官吏元正之時總有七日休沐,秦佩也不例外,臘月二十九便早早回府,命人往陳府發帖,邀陳充前來赴宴。
他的清閑讓軒轅冕嫉妒得雙眼發紅,鬱卒道,“真不知這皇位有何好坐,若不是罪愆絕非明君,當時朕禪位於他也便罷了。”
“什麼叫做禪位?”軒轅懋歆,也便是軒轅狗剩口齒不清道。
軒轅冕將他攬入懷裏,輕柔道,“待你弱冠,父皇便禪位給你可好?”
秦佩翻了個白眼,顯是對其誆騙稚童之舉嗤之以鼻。
狗剩笑眯眯地摟住軒轅冕的脖子,甜甜笑道,“父皇給我的定然是好的,皇位也是麼?”
軒轅冕心頭一喜,正色道,“那是自然。”
狗剩在他臉頰上親了口,又對秦佩眨眨眼,“既是好東西,那兒臣還是留給父皇自己消受罷。”
說罷,他便跳下軒轅冕雙膝,不知到哪兒瘋去了。
軒轅冕失笑,“如今的孩子……哎,哪裏如我自己幼時那般純良。”
“可惜你我相見恨晚,未能得睹陛下少時英姿,真乃臣生平恨事。”秦佩禁不住諷刺道。
他雖離京甚早,可幼時父親還在時,曾日日對他耳提麵命,定不可如東宮裏那沒娘管教的太子一般調皮搗蛋、不思進取、胡作非為。如今見軒轅冕往自己麵上貼金,不免感到可笑,果然不管誰當上了皇帝,都會染上點好大喜功的毛病。
軒轅冕笑笑,看著窗外飛雪,忍不住歎了口氣。
臣僚有休沐,此時自是各個歡悅,可苦了他這個皇帝,不僅毫無休沐,還比平日忙上百倍。歲除之時,他必須在太極殿設宴,與宗室諸王、公主駙馬以及三省閣臣一同守歲。其實天家之中哪裏有那許多血肉親情,而那些閣臣們又何嚐願意拋下家中妻小對著日日得見的皇帝強顏歡笑?於是年高德勳如靖西王,位高權重如趙子熙均已告假,可軒轅冕就連假都無處去告。
守歲同樂,自是一夜不眠,可元正來時,還有大朝會與大陳設候著。
想起繁冗的議程、沉重的十二串冠冕,十五道三大都護府前來述職的官吏、由西域南疆東瀛遠道而來朝賀的使臣,軒轅冕不由得又是一陣長歎。
“行了,”秦佩攏了攏身上狐裘,“除去我等這般微末小吏,元正之日誰不得入朝?但凡過了元正,你也可輕快幾日。”
見軒轅冕仍有些不忿,秦佩拍拍他肩,“不如陛下元月初二過府一敘?
軒轅冕挑眉,“哦?還有什麼說道不成?“
秦佩神秘一笑,搖了搖頭。
總算熬過了元正,酉時大陳設方罷,軒轅冕先是回宮大睡一場,快到宵禁才被懷恩叫醒。
“陛下,你曾說今日過去,如今秦公子怕還在等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