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南潯朝堂動蕩不安,右相徐述章辭官回鄉,君上數次挽留未果,最終隻得同意了右相的要求,右相回鄉前隻做了兩件事,一是向國師求了幅畫,二是同皇上要了個空白聖旨,然後便幹幹脆脆的帶著老妻並小兒子夫妻回了江城。

徐述章此人清明雅正,五十多年來最為上心的便是結發妻與君上。他與妻子生了三個孩子,他放在大兒子身上的注意力要更多一些,皆因老大是他的第一個兒子,他是把他當繼承人待的。

與徐大公子相比,剩下兩個兒子與徐述章相處少得可憐,所以這次帶著老小回鄉,真真是驚掉了一群人的下巴。其中緣由外人並不得知,隻知曉徐家老小也辭了在京城的職,帶著懷孕的妻子並大包小包跟著老父親回鄉了。

徐小夫人來三柳村是挺著大肚子來的,那年三柳村長了頗為漂亮的桃兒,徐夫人每日都要吃上幾個,後來嫌不新鮮,便趁著還沒到日子自己過來了,想一飽口福。

說來也是湊巧,她偏偏在那日,發動了。

春深娘也是孕婦,春深她爹疼她,產房早早的就布置好了,還請了兩位產婆在家住著,徐小夫人便在春深家生下了孩子。

春深就在那後一天出生。

謝家嬸子瞧著春深:“你生下來就這麼大點兒,”說著比了個手勢。

“然後呢?”趙家嫂子對這事兒倒是很感興趣,湊近謝嬸子,用一種頗為肯定的語氣道:“之後肯定還發生了其他事兒吧?”

之後肯定是發生了其他事情的,要不然謝嬸子也不會提起這件事兒了。

“當年的徐小夫人在他人家中生下一個女嬰,那之後幾日都見不得風,徐小夫人便也隻能呆在村子裏,當天晚上徐家便來了人,嗬,那架勢,零零總總的來了三十四人,為首的便是右相,那是右相啊,我這輩子就隻見過這麼大個官兒,右相對這孫女可是喜歡的緊,寸步不離的照看,直到徐二小姐三歲之後,宮中十道聖旨,生生的把他召了回去。”

“那為何徐二小姐還在江城?”

“嗨,那又有誰知道呢?當大官的人同我們總是不一樣的,你看我們家大虎,前陣子他爹帶他去鎮上念書,我心裏都難受的厲害,”謝嬸子歎口氣:“你說右相不疼徐二小姐吧,她這待遇又是徐家三代中獨一份,到現在,經常還能看到京城送到徐府的東西,你說他疼徐小姐吧,據說這三年又是一麵都未曾見過的。”

春深自屋裏拿了幾個今天剛摘的桃兒,送到兩人手中,嘴角也帶了點笑:“您也提到了,都是據說。”

“嗨,也是,”謝嬸子拿起一個桃兒,臉上表情有些怪異:“你這桃哪兒來的?”

“山上摘的,”春深說:“大虎不是放學了嘛,您帶回去給他吃。”

說著她便瞧見謝嬸子恍恍惚惚的表情。

也不止她瞧見了,趙嫂子也瞧見她這副模樣,有些好奇:“怎的?這桃兒有問題?”

這桃兒是否有問題,春深到未曾等到個結果。

三人原本正在說話,其樂融融,在趙嫂子問出這個問題之後便聽到了一聲響徹天際的嘶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