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讓我跟著你們……”
劉三九簡直想不到,肖劍秋的條件竟然是這個,頭使勁地搖著說道:“不行,不行,隻要你跟著我回塔城,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就這條,不行!”
“不,我就要這個條件!”肖劍秋抬起頭,執著的目光看向劉三九。
“咳!”
劉三九站起身原地轉了幾個圈才停住腳步苦口道:“肖劍秋,我找了你十幾個縣城才找到你,我就是為了把你接回塔城,唱戲有什麼好,你還想唱一輩子戲不成,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四處奔波,該有多危險啊,有多少隻眼睛盯著你呢,這你是清楚的,到現在你能這麼囫囫圇圇沒出什麼事,已經是菩薩保佑了。你不會忘了那次在塔城要不是……你早就在宋世榮的炕上了……”
“你說什麼哪你!”肖劍秋打斷了劉三九的話,也站起身道:“我不聽你教訓,我就要這個條件,其它的我都依你,隻要你答應,我馬上嫁給你,要麼,咱就是緣分沒到,你走吧!”
虧了是晚上,茶館裏人稀,要麼兩人的爭吵早就招來眾人的目光了。
劉三九深深地歎了口氣拉著肖劍秋坐下來,又和顏悅色地問道:“你能跟我說說,你為什麼非要唱戲呢?”
肖劍秋低下頭想了想,才又抬起頭道:“你知道我們支起這戲班子有多不容易嗎,現在我既要唱青衣還要唱花旦、武旦的戲,因為我們戲班子角少,我們這個班子就是我撐著呢,我要是走了,我們這個班子就塌了。
這麼多人都指望著這糊口呢,我要是走了,我爹也要帶上,我爹不僅是班主還擔著武場的鼓板,如果沒我爹在,那就更甭想繼續唱下去了,你讓這些人流落街頭去乞討去嗎?”
劉三九道:“那讓他們都去塔城,我幫助他們再另謀生計!”
肖劍秋氣的在劉三九的肩上擰了一把道:“你怎麼什麼都不懂呢,你就是個棒槌!”
劉三九張大眼睛道:“我哪兒說的又不對了?”
肖劍秋白了劉三九一眼道:“你知道我們這些唱戲的,打小幾歲就開始練功,吃了多少苦嗎,這些人要苦練多少年才能上台嗎,一個動作或一段唱腔要練上幾百上千遍,可要成角就更難了,這些人除了唱戲還能幹什麼呀,你讓他們放棄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甚至傾注一生才練就的功夫,最後也像你去當棒槌嗎?”
劉三九聽懂了,因為他是習武之人,這與唱戲的也大有異曲同工之處。
自小而習,非苦練才得以成才,十幾年的苦練也未必大成。
可自己豈能為了肖劍秋而放棄自己的前程,跟著戲班子走吧?要是師父活著,能把師父活活給氣死。
肖劍秋已經看出劉三九不會答應自己的條件的,可她自己心裏也真有些戀戀不舍。一直滾動在眼眶裏的淚水終於滴落下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又雙雙垂下了頭。
“我們回去吧!”肖劍秋慢慢抬起頭悄聲說道。
“嗯!”
兩人默不作聲地離開了茶館,劉三九將肖劍秋送到了旅店門前。
“你抱抱我行嗎?”
此時的肖劍秋全然沒有了舞台上那英姿颯爽的形象,現在隻是一個小鳥依人的小女孩,張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劉三九。
劉三九二話不說,一把將肖劍秋摟在懷裏,眼裏也噙出了淚水,是一陣心痛的眼淚。
第二天一早,劉三九三人吃了早飯,便來到肖家班所住的旅店,向肖劍秋辭行。
兩個人再沒有提及昨天的話題。肖劍秋隻是默不作聲地將劉三九等送出店門。
旅店老板突然走過來,他是個八麵玲瓏之人,正愁著不知如何答對肖家班的麻煩呢,見著劉三九一行三人衣著不俗,應該不是缺錢的人,立即走過來。
“我說肖姑娘啊,你這一出事整個班子在我這一住就是二個多月,我這小店隻答對著你們了,這那兒還能接別的客了,再這麼下去,我這小店可就得關門了。咱也是老主顧了,這臉啊也落不下來,可你們也得考慮考慮我不是?”
原來,肖家班每走到一處隻待上幾天或十幾天就會離開,可肖劍秋一出事,肖家班不得不憋在了鬆河縣城走不出去了。
不開場唱戲,哪兒還有收入,隻出不進,坐吃山空。
人吃馬喂的一待就是兩個多月。除了留點飯錢,旅店的賬是一文不文。
旅店老板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與肖班主也是老相識。可這二三十人,又住了這麼長時間,他是真的扛不住了,也隻好硬著頭皮唱白臉了。
“肖家班欠你們多少房錢?”
劉三九已經聽明白了,立即看向店老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