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扣在誰的頭上啊?啊,你說,我扣在誰的頭上!”善勳的手在桌子上又不停的拍起來。“我看你就不配當這個團總,還都說你是個大英雄,還他媽什麼趙子龍,我看你就是個狗熊!廢物!匹夫!”
劉三九猛的摘下帽子摔在桌子上,又解下武裝帶扔在桌子上。
“那正好,我還不想幹呢,行了,您在另找高人吧!”
劉三九的舉動是讓善勳沒有想到。逼視著劉三九喊道:“你要幹什麼?”
劉三九故意向善勳耳邊湊了湊,突然大聲喊道:“我再說一遍,我不幹了!”
善勳兩眼冒火,臉都開始扭曲。“你不幹了,你說不幹就不幹了,這是政府衙門,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劉三九冷笑著說道:“我又沒賣給你們政府!”
“你已經賣了!”
劉三九向善勳伸出手。“那賣身契呢!”
“你……”善勳那青紫的臉已經變的沒了血色。
劉三九笑嗬嗬地說道:“善縣長,我昨晚做了個夢!”
“夢?什麼夢!”
劉三九不氣不急地慢聲說道:“我呀,我夢見我胯下赤兔馬,手使方天畫戟,那叫一個威風。突然一支箭向我咽喉射來,我一慌,就急醒了。善縣長,你說這個夢是不是不吉利啊,您給我解解?”
“滾一邊去,沒心思給你扯犢子!”
劉三九也不看善勳,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唉!我醒來後哇,我是反反複複的琢磨呀,琢磨呀,最後,我還是琢磨明白了!”
善勳胸脯不斷的起伏著,兩眼直瞪瞪地看著劉三九。
劉三九道:我劉三九啊,這些年整個兒就是一個三姓家奴哇。我是不會再靠著他人活著了,特別是不能為你們這些政客們當犧牲品了!”
“你……你這都是些什麼混賬理論!”
“唉!回家吧,該回家了!”劉三九長歎了一口氣,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肖劍秋牽著馬走進城門,城門旁的一個布告讓肖劍秋停住了腳步。
“現任保安團副團總劉三九治軍有方,勤勉忠勇,多禦強敵,功不可設。酌擬……任命劉三九繼任團總一職……”
這個劉三九其人,肖劍秋自己不曾見過,但這個文韜武略的大英雄早就灌滿了她的耳朵。
隻因為是宋世榮的幹兒子,在肖劍秋的心裏,劉三九的形象便大打了折扣。
如果讓她把那個販馬的劉集與劉三九放在一個人的身上,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一見鍾情,還是第二次與這個販馬的小子偶遇開始,這個男人就開始在她的心裏生根發芽,喚起她從未有過的少女衝動。
如今自己心無牽掛,她已經在心裏暗暗決定,找到這個販馬的人,才是她唯一的歸宿。
塔城雖說是個縣城,可寧古塔時期,這裏可是東北最大的古城,清廷官員流放之地和鎮守東北的將軍府所在地。
市井之闊豈非一般城市可比,人口眾多,商貿繁榮,水運陸運四通八達。
若在這裏要尋找一個人,談何容易,況且肖劍秋要找的人叫劉集。
肖劍秋四處詢問,連續幾天沒有一點音訊。她隻好在慶春茶園門前掛了招牌。
“吉林名旦肖劍秋新戲公演”
並讓人又四處張貼了海報。
他想,如果劉三九看到這個海報,自然就會找過來,她便待在戲園子裏守株待兔,等著販馬的主動上門。
可劉三九偏偏這幾天悶在家裏,就連倪福也守在他的身邊沒出門。
可這個海報卻被宋府的家丁賈貴看著了,忙樂顛顛地回來報信。
“老爺,老爺,好消息,那個肖劍秋又來塔城唱戲!”
“咋呼什麼啊!”宋世榮冷冷地訓斥了一句。
因為肖劍秋一進塔城,早就有人給他報了信,隻是他不知道如何下手。
因為他後來已經知道了一再出手幫助肖劍秋的人是誰。沒想到肖劍秋竟然與自己的幹兒子劉三九扯上了關係,這還真的讓他有些犯難了。
賈貴道:“老爺,我看幹脆,我現在就去把她給您綁回來算了。”
“你他媽的這叫什麼主意!”
宋世榮又狠狠地罵道:“綁回來?大白天的就無故綁個大活人來,做事你咋就不動動腦子呢!”
辭了團總,劉三九倒感覺心裏一陣的輕鬆。但他擔心的是善勳不會善罷甘休,可一連幾天,善勳並沒有一點動靜,他這才安下心來,仰在炕上吸著煙,滋溜滋溜地喝著茶水。
大金鳳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整理著頭發一邊問道:“當家的,你真的不幹了?”
劉三九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幹!媽的,老子隻給君子看門,不給小人當家。他媽個狗屁縣長,跟我這大呼小叫的,還不伺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