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相離捧著一份染血的口供走了進來。
無需多言,僅憑他手裏的東西單穎便看懂了自己的命運。
紡鏡終究沒有撐下去,在生死麵前她還是選擇保全自己,舍棄了她的主子。
相離躬身行了一禮,“臣參見陛下。”
蕭允問:“如何?”
相離將手中的口供呈了上去,“那宮婢已坦白,瑩嬪娘娘心悅二公子已久,今夜見陛下許諾二公子婚事自主便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那名叫秋蕊的宮婢也的確是禾川殿的人,奉瑩嬪娘娘的命令假借皇後娘娘口諭誆騙二公子,然後.....”
然後什麼?
不用再多言,聯想到那木盒裏的髒東西,單穎的心思再明顯不過。
有了先前的物證,再加上紡鏡的口供,一切便是板上釘釘的鐵證,容不得單穎再有半分抵賴。
那份口供蕭允沒有看,直接扔到了單穎的麵前。
“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要說?”
單穎淒然一笑,“臣妾無話可說。”
蕭允鐵青著臉,再也不想看她一眼,“來人!瑩嬪觸犯宮規,意圖穢亂後宮,賜白綾三尺。”
單穎閉上了雙眼,這次她沒有再爭辯什麼,幹脆利落的認了罪。
早該想到的,從洛徊識破了秋蕊的身份那刻起,一切便已脫離了原本的計劃。她可以收手的,紡鏡也勸過她,隻要及時收手,也許後邊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自己的性命也能保住。
但現在說什麼也來不及了,再後悔也晚了。
等待自己的命運隻有死路一條。
“臣妾叩謝君恩!”
洛妍和洛徊對視一眼,他們為弟弟報了仇,為母親雪了恨,今日過後總算能坦然麵對那段過去了。
眼看天色漸亮,蕭允估摸著沈姒染快醒了,一刻也不想再耽誤下去。
“剩下的事就交由皇後善後吧。時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
洛妍躬身:“臣妾遵旨。”
正當蕭允準備回內殿的時候,有宮人匆匆來報:“陛下!陛下!娘娘出事了!”
蕭允臉色大變,拔腿就往內殿跑去。
寢殿內
沈姒染慘白著臉,雪白的寢衣早已被冷汗浸透,身下則是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
傾瀾守在一旁,拿著帕子為她拭汗,著急的問:“齊太醫,娘娘這是怎麼了?”
齊子陵也是一腦門的冷汗,他睡得正沉就被喊醒,一聽是貴妃有恙,什麼困意都沒有了,著急忙慌的穿好衣服趕了過來。
“不該啊。”
傾瀾急得不行,連禮數都顧不上了,大喊:“齊太醫,快想想辦法啊!”
這時蕭允衝了進來,入目所及便是滿床的鮮血,沈姒染慘白的臉。
“阿染!”
蕭允衝到床前握住沈姒染的手,見她已然意識不清,心頭火起,喝道:“誰來告訴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娘娘好好的會昏迷不醒?”
滿殿的人齊刷刷的跪下請罪。
傾瀾也是滿臉的懊悔,“陛下恕罪!娘娘的確睡得安穩,可方才不知為何突然大出血,事情發生的突然,奴婢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蕭允又看向正在診脈的齊子陵,喝道:“齊太醫,你說!”
齊子陵收回手,語氣中滿是不安。
“臣無能!貴妃娘娘和腹中的皇子,隻能保一個,還請陛下決斷!”
蕭允怔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但滿腔的怒火瞬間淹沒了不安與無措,怒喝道:“朕命令你全力救治,不論是娘娘還是皇子,都要給朕安然無恙的活下來。否則你就去給朕陪葬!”
齊子陵刷的跪了下去,抖如篩糠。
“陛下恕罪!不是臣不盡心,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蕭允不管這些,他隻要他的阿染活著,腹中的孩子也要活著。如果做不到,那就都陪著一起去死!
“陛下,讓臣妾試試吧。”
蕭允抬起頭,洛妍從殿外走了進來。
“你會醫術?”
據他所知,洛妍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可若是醫術,從未聽說她有半分涉獵。
洛妍指了指身後的泗安,“臣妾不會,但泗安會。他的本事陛下也見識過,不妨讓他來給貴妃瞧瞧。”
她沒有明說,但蕭允肯定明白她指的是當年給沈姒染下毒一事。
蕭允的臉色不出意外的變了,每每提及此事他心裏總是會不受控製的浮現起當年阿染受的苦難,每每想起,他都恨不得殺了洛妍,甚至殺了自己。
洛妍也深知此事帶給蕭允的影響有多大,所以自進宮以來她一直讓泗安盡量避開與蕭允碰麵,即便碰上了也都是行禮問安後即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