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贖心情,在千山萬水人海裏相遇,原來你也在這裏。”
——劉若英(原來你也在這裏)
時間是2012年,我已經畢業一年有餘,西部誌願者工作也快要結束。對未來沒有任何打算,也一無所有,除了還在指引我前行的夢。而此時的青春正漸漸後退,不斷流失,擁有的越來越少,其身影就要消失在成長道路的拐角,永遠不再回頭。每當夜深時分,我就會做那樣的夢,我獨自來到母校的大門前,站在不遠的地方,望著校園裏發生的一切故事。與此同時,還會看見一個叫張晚的女生,她安靜的站在那裏,向我微笑或悲傷。我很想對她說,原來你也在這裏,你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可就在我要說話時,她已經消失不見。
沒過一會,一個小男孩也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他叫小小,是我們宿舍樓管阿姨的小兒子,曾經在我入學時把我帶到宿舍,共同經曆了很多事情,是我們四年青春的見證人。小小對我說“我的衣服是穿我姐的,我告訴過你的,難道你忘了嗎?”話剛說完,就笑嗬嗬的退出。沒過多久,宿舍的三個也出現了,他們向我揮手說“林北,這個周末咱們一起去禮堂放電影,我們選了《倩女幽魂》、《魂斷藍橋》,肯定有學生喜歡看的,咱們一起去吧?”我剛要起身和他們一起去,卻在我們麵前出現很多條路,然後各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不再回頭。在我很多的日子裏,都被這樣的夢縈繞於心,無法釋懷,就仿佛是回憶的河川,至今都沒被時間的雨水注滿。
直到一天,一個意外來電改變我的人生際遇,就仿佛是在漫天雪花的世界中,突然有一片紅葉落在我的手心。電話是張晚的舍友也是好朋友打來的,內容非常簡單,既是張晚還在等我,一年多以來都在等著我的回來,若是我還喜歡,那就回來找她。電話掛斷以後,那些大學時光中的往事,便一幕幕在腦海中上演,可是我卻看不清故事中的自己——身影模糊,而且語言不清楚。沒有錯,我快忘記過去的自己了。可張晚的樣子卻非常明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嫻靜如多年前的一場風雪,帶給大地和城市一片潔淨。沒有幾天,我西部誌願者的工作宣告結束,我也背著簡單的行李去了張晚所在的城市。這場久別重逢,沒有相擁時的泣不成聲,也無熒幕裏常見的台詞對白,更無煽情的音樂響起,它唯一的結果便是兩個分別的人在一起,兩顆孤獨的心找到永遠的歸屬。
就是這樣一場重逢,又是這樣的故事,所以不用多說,我下定決心,試著去把舊事重提。用幾年來讀過的小說,對大學四年的記憶和心情,以及一份來自愛情的信任,把那些年月屬於我們的故事,或者說屬於每個人的故事,用文字給描繪出來。即經我之手,借我之口。所有的故事都有一個開始,起於主人公的入場,或起於某個季節的一天,也或者是從某個引子說起。對於我的故事也不例外,此時的我正在想如何說起,以來掀開故事頭上的蓋頭。或許應該從那年夏天,我和一位女生坐驢車入大學說起,並在很多年後,成為我記憶中最難忘懷的部分。
我也有電影《非誠勿擾》裏,那位苗族姑娘的狗血坐車旅程,我先坐木船從村前的河裏過去,來到對麵馬路,坐上去縣裏的公車,然後從縣裏坐上去市裏的客車,再去火車站坐上火車,最終到達大學所在的城市。列車是第二天清晨來到城市的,在曙光初現的九月早晨,我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夢,我來到一所大學校園裏,男生女生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是那樣專注和忘我,惟獨我是個閑人,置身事外般的看著這一切,忽然所有的學生都變成了貓,在陽光的照耀下,它們身上的顏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從夢中驚醒過來,隨人群走出車站,來到外麵,初秋濃濃的氣息立馬把我包圍,同時也仿佛聞到成熟果子的味道,原來時令不以距離而改變,都是一樣的季節。心中充滿對將見到大學的期待,同時也在假象第一個見到的女生,或許像是電影裏放的,由於意念的關係,所想的事會在現實中馬上發生。其實我並沒有一直想,隻是那個念頭在腦海中停留一會,僅此而已。但是接下來卻真的發生了,一個和我一樣拎著行李的女生,漸漸走近我。原來她和我是同一個學校的,也是剛來的新生,隻因學校的接送車一直沒來,所以想找個人拚出租車,而剛好看到一個男生……或許是我意念的作用,不管怎樣暫且不說。
我們找了一輛出租車,說去哪個大學,同時打車費兩人分擔。我們兩個坐在後麵,每個人都靠著一邊的窗子,也就是說中間隔著一個空位,畢竟是陌生人,此種情況還是很正常的。同時也給彼此一個很好的視野,就是可遠距離看清楚,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她穿著樸素但不失幹淨,灰頭土臉卻很好看,更關鍵是那一頭秀發,儼然如美麗的夜空。她是我來這座城市第一個遇到的女生,世界沒有平白無故的相遇,肯定是緣分沒錯,我們以後會發生點什麼,擦出來怎樣的花火,有沒有和愛情有關的東西。想到這裏,還在偷看她的眼睛笑了,同時嘴角也掛上笑容,這就是當年那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