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都城千裏之外的西北重鎮,已旱了許久,百姓們迫切地盼望一場雨。
這天,黑雲已由東南方滾滾而至,壓得城牆似乎要倒了一般。雖然百姓們已經都躲到了家裏,但萬千百姓都在屋簷下抬頭看,盼望著這雨趕緊下來。
此時,緊挨著城門的一所道觀的廂房內,一個丫頭正疊著剛收的衣服。
“姥姥,這雨會不會又不下了啊。”她嘴裏嘟囔道。
坐在炕沿上的是一位年老的婆婆,還有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
姑娘神情呆呆。
婆婆開口道:“莫要胡說,這雨是必下的,就是看樣子要打雷了。別要嚇著姑娘。”
“姑娘怎麼會嚇到,雷劈下來姑娘都不動的。姑娘又沒有魂兒。”丫頭笑道。
“不知死活的丫頭……”婆婆剛說了半句,忽見電光一閃,隨即炸雷劈下!
廂房內,一團電光閃過,火光騰起,忽喇喇廂房屋頂塌了半邊。
丫頭是三個人之中最身強力壯的,她回過神來來,護著婆婆和姑娘從廂房內逃出來。丫頭和婆婆看著著了火的廂房,心有餘悸,又目瞪口呆。
大雨,也隨著這炸雷滂沱而下,剛著起的火光,隨著雨勢的漸漸變大,慢慢小了下去。
另一邊廂房裏的道姑聞聲出來,看到已經淋成落湯雞的三人,忙招呼道:“快進屋來!”
婆婆這才回神,一拉姑娘,卻未拉動。
姑娘的頭發已濕透,貼在臉上,豆大的雨點不停地打在她頭上,她卻仿佛不在意,閉眼仰頭,任雨水打在自己臉上。
一向不動不說不笑的姑娘忽然自己動了,這在婆婆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她鬆了拉著姑娘的手,驚恐地看著她。
丫頭也鬆了手,拽住婆婆的袖子,也驚恐地看著姑娘。
雨漸漸小了,雷聲也遠了。姑娘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臉轉向邊上驚恐的一老一少兩個人。
“這……是哪裏啊?”
城中漸漸傳開,位於城西南角的白雲觀,出了件怪事。
袁家寄養在道觀裏的癡傻兒,袁家的嫡長女,原城中巨富雲家的外孫女兒,經過前一陣那場雷雨,忽然好了。
雖然還是不太說話,但是問什麼答什麼,能跟人有來有去地說話了。
城門邊上的茶棚裏,閑著的老頭兒們正在議論這件事。
“袁家生下這麼個癡傻兒,可是被城裏人笑了許久,後來自覺沒臉,就搬去鳳城了。”
“後來可沒聽說再生下癡傻兒。”
“那後來生的孩子,是後來的續弦生的,原來的雲家太太,因為這個癡傻兒,心情一直不好,後來就生了病,已經去世了。”
“都說什麼禍兮福之所倚,就在生下這癡傻兒後不久,這袁家老爺就官運亨通,去鳳城做官了,人家才不是沒臉呢。”
“可惜這雲家太太死了,要是還活著,看到這孩子好了,不知得多高興。”
“高興什麼,這雲家老太太沒了,家裏子侄又不爭氣,生生地將雲家敗落了,沒了娘家的錢,在婆家也沒有依仗。”
“這孩子當時發現癡傻,也是這雲家太太和老太太不舍得,就養在這道觀裏。這正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是個奇怪的孩子,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新鮮事。”
老頭兒們議論了許久,漸漸散了。便有老頭兒從道觀門前經過,妄圖看一看這大難不死的孩子。
——其實不是孩子,已經長成個姑娘了。
道觀大門緊閉,姑娘自然是不能被閑雜人等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