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道:“師叔這次,真是被我氣得不輕吧。”
天聾道:“師姐盡管放心,師叔此次生氣歸生氣,但是在你身邊守了兩夜沒合眼,你醒了,她又派我來照料你,可見她心裏是對你極好的。”
她雖然性命無礙,但仍需要用藥。塗藥膏倒罷了,隻是沒事須用藥湯浸泡胳膊,那滋味,可真是難受得緊。她知道六師叔每日為她盡心診治,就算是冷冰冰的態度,也覺得這位冷美人可親了起來。
不過六師叔雖然仍沒有笑臉,但小青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態度卻好了些,不再冷言冷語。
有一次泡藥時見小青咬牙忍痛,她還說了一句:“你這樣子,倒是和你父親有些相似。”
小青正在咬緊牙關,又聽她提到父親,不由發出一聲悶哼。
結束了藥湯泡傷口的治療,小青覺得舒適了些,躺在榻上尋思。
六師叔總是提到父親,可見她和父親的交情不一般。
但是看她歲數,比自己也就長了七八歲,和父親的年紀差了許多,說是和父親日久生情,似乎也不太像。
也許隻是師兄妹的情分吧。她放棄了猜測,轉而思索如何讓師叔教自己毒術。
她從小母女情淺,母親對她總是淡淡地,遠不如對大哥親切。所以她粘父親多些,從感情上更親近父親。
該怎麼討好年紀大的女人,她倒是不知從何下手。
幹脆不學了。
這個念頭一出,她再也呆不住,立時就想回三師叔的西峰上去,最起碼,那裏還有五師叔肯教自己武功,再長遠一點,沒準藏書樓也可以進去瞧瞧。
她現在已經可以從床上坐起來,還能拄著拐杖下地走兩步。
她想著:再養幾日,我就跟師叔說,回西峰上去。但是不知這位六師叔會不會生氣。畢竟自己來過一場,又小小地闖了些禍事,害得六師叔斬了自己的蛇。
正胡思亂想間,窗欞上梆梆響了兩聲,卻是清風的聲音:“青師姐?”
小青頓時喜出望外,揚聲道:“請進來!”
正巧,讓清風過去傳話,讓三師叔喚自己回去,名正言順。
清風和天聾一起進來,還是少年人開朗的樣子,雖然不帶笑,也自有一股蓬勃的生機。
“師姐,我聽天聾講,你被蛇兒咬了。”
小青抬眼看看房頂。
“你來這裏做什麼?”她問。
“我給這裏送些米糧,還有一些東西,再奉師父之命,瞧瞧師姐怎麼樣了。”清風帶著笑說。
“你來的巧,我這麼狼狽的樣子,被你看到了。”小青也笑。
“師姐說哪裏話,我們學藝時吃過的苦頭比你這厲害多了。當年我……”
清風正要講自己當年的糗事,天聾捅一下他:“少說兩句吧,師父愛清靜。”
清風便住了嘴,小聲道:“那師姐你好好養傷,我回去稟報師父,就說你跟六師叔學藝,不小心被蛇兒咬了,正在休養。多少師兄聽說你在跟六師叔學藝,都羨慕的不得了。”
“可是,我還沒學到什麼。”小青裝作慚愧的樣子,盼望清風能聽出自己的弦外之音,當著天聾,她又不好講六師叔的不是。
清風倒是機靈,接口道:“師姐謙虛了,你這麼聰明,怎麼會沒學到東西?”
外屋一道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那自然是因為我沒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