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看見，才覺得有些肚子餓，和李先生讓了座，便坐下，卻沒動筷。
李先生心中讚了一句此女有禮，便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包子。
小青這才動筷，也夾起一個包子咬一口。
食不言寢不語，兩人沉默著用了飯。
李先生見她吃得挺香，並沒有對這簡單的飯菜提出任何意見，心道：“這姑娘倒是挺隨和，比府裏那位好伺候得多。”
他不知道，這比道觀裏的飯食可美味得多。
一會兒，兩人用飯畢，李先生便邀小青散步消食，兩人又來到校場。
小青看著靶子，問道：“王爺出征，先生怎麼沒有跟著去？”
李先生搖頭：“一把老骨頭了，跟著上陣還要人照顧，在軍中也是累贅。”
他晃悠著慢慢走，又道：“況且王爺英明睿智，行軍打仗上也不需要我出謀劃策。”
那什麼地方需要你出謀劃策？小青心中疑惑，但也不問，隻是道：“現如今戰況怎樣，先生可知道？”
李先生抬眼看了她一眼。小青趕忙道：“若是不方便說，先生就不必說了。”
“也沒有什麼不方便說的，說了，也沒有用。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我們離著戰場如此之遠，得到的消息也已經遲了許久，說不定情況又有了變化。”
小青哦了一聲，說道：“這就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道理了。也不知王爺何時能得勝歸來。”
李先生點點頭，又扭頭看她，問道：“你很惦念王爺？”
“那是自然，王爺對我如此照顧，我自然盼著他平安歸來。”小青隨口道。
李先生撚須不語。
小青忽然又一笑，說道：“原來，先生是趁著王爺不在，才偷偷跑到昨天那個地方去的。”
李先生皺起眉頭：“休要胡亂猜測，平日裏老夫要去那裏，也沒人管得。”
小青捂嘴偷笑。李先生又道：“隻是王爺認得那家的主人，下了鈞令，老夫輸完了不得借錢賒賬，因此那些人要把老夫請走。”
“若是先生不走呢？”小青笑問。
“不走又沒錢可贏，留在那裏做什麼？”李先生有些不耐煩。
是不走也沒錢可輸吧，小青心想。她說：“王爺對先生倒也十分照顧。”
“豈止是十分照顧。老夫那年窮困潦倒，眼看就要去見閻王，王爺將我留下一命，那時他還年少，卻十分有主意。老夫見他英明果斷，便要為他效忠一輩子。”
小青點點頭：“先生知恩圖報，也是王爺的福氣。”
李先生又看一眼小青。這姑娘原來癡傻，如今好了卻如此聰慧，也是奇事。
他開口道：“你這小姑娘，如今好了，住在白雲觀多有不便，可是要回家去？”
小青一愣，自己原來還有個家，她倒忘了。其實不是隻她一個人忘了，可能袁家也忘了。
她搖頭道：“袁家不曾派人來接我。”
李先生道：“不怕姑娘傷心，這也是人之常情。姑娘小時有些……不似正常人，因此遭了家中冷眼，也屬正常。”
小青嘻嘻笑道：“我不傷心，這有什麼可傷心的。”
李先生觀她神色，果然一絲悲哀也無，心知她的確不惦念袁家。
但是有朝一日，若要出嫁，總是要從家中出嫁的啊。
他勸道：“若是姑娘想認回袁家，待王爺回來，我請示了王爺，也可幫忙讓姑娘回去。”
小青斬釘截鐵道：“我不回去，就算他家家主親自來接我，我也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