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罵了吧？”那丫頭說道。
小青將計就計，做出個癟嘴的表情。
那丫頭拉住她的手腕，和她一同在條凳上坐下。
“內院的丫頭都是這樣，大家都是丫頭，偏她們就尊貴些，見著咱們總是要嫌棄。”
小青仍癟著嘴，說道：“那也不能張嘴就罵人啊。”
“就是的啊，”那丫頭附和道，“一樣都是伺候人罷了，裝什麼小姐樣子。”
她又親熱地拉一拉小青的胳膊，說道：“唉，你來了幾日，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吧？我叫柳兒。”
小青便道：“柳兒姐姐好。”
那柳兒笑著，又低聲道：“廚房管事是我親姑母。”
小青睜大眼，有些驚訝。
“我就說呢，姐姐這樣的人物，比那內院的丫鬟也不差，怎麼就在廚房裏了？原來是有姑母在這裏。”
柳兒有些得意，又有些不自然。
“當初說好了讓我進內院的，但是姑母說貴人不好伺候，跟著她倒自在些，便讓我來了廚房。”她有些憤憤之色，又道：“自在有什麼用，瞧那內院的丫頭，穿衣打扮都比我們好，月錢也高。”
“哎呀，貴人難伺候嘛，拿多些錢也是應該的。”小青道。
“可是我們活比她們多得多，又累，她們幹的可都是輕省活兒。”
這姑娘倒是不藏心事，將埋怨的話都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那倒是，當初你要是進內院就好了。”小青附和道。
柳兒歎口氣：“可是她是我姑母，自然是為我著想的，不讓我去也是為我好。”
小青也一副同情的表情，見她這樣，柳兒親熱地握住她的手。
“咱們倆以後一起幹活兒，別跟那些粗手大腳的婆子們廝混。回頭我讓姑母照顧你，有去內院送飯的時候，咱們一起去，也沒準就進內院了也說不定。”
小青點點頭，笑著也握住她的手。
“柳兒姐姐你太好了。多謝姐姐。”
柳兒抬頭看她，愣怔一下，又笑了：“咱們姐妹客氣什麼。”
她又哎呀一聲，將小青的手翻過來看：“你這手怎麼這麼糙。”
小青道：“要幹活，天天手在水裏泡著，可不就糙了嗎。”
其實是那時經常爬山，手上磨出了繭子。
柳兒道：“我知道一種藥膏，內院裏的人都拿來抹手，十分好用，冬天還不生凍瘡。趕明兒要是能有些賞賜出來，分你一些。”
“姐姐你真想得周到。”小青道。
柳兒又愁眉道：“隻不過賞賜難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
小青又摸上她的手。
“姐姐你的手倒是很細致，摸起來好軟啊。”
“我一直用油膏抹手呢，隻不過外麵賣的，沒有內院的人用的好。趕明兒你也先用外麵買的，用了總比不用強。”
小青點頭：“那等發了月錢，我就去外麵買一點。”
外麵有人喊道：“柳兒，蔣嬸子叫你！”
“哎，就來！”柳兒應了一聲，慌忙站起來，對小青道：“咱們得了空再聊。”
小青也站起來點點頭：“姐姐快去吧。”
她看著柳兒快步走出去，方才被握住的那隻手微微動動手指，低低冷笑。
“廚房裏，也有這樣心比天高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