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後院的廚房裏，忽然有個小丫頭被攆出去了，聽說要去外院去做灑掃的活計。
外院灑掃可不是個輕省活計，光是那巨大無比的校場，掃起來可不止一天功夫。
聽說是她笨手笨腳，打碎了一個細瓷茶杯，被廚房的蔣嬸子罵了一頓，回稟了管事，當天就攆出去了。
灶房又添了一個新的丫頭，其貌不揚衣著普通，被蔣嬸子領來時，對誰都是一張笑臉，叫人心生喜歡，比那個笨手笨腳的小姑娘討喜了不少。
小姑娘叫小雲，據說是管事李先生的遠房侄女兒，因此蔣嬸子對她頗為客氣。
“別是個嬌氣不幹活的主兒，那咱們的活計就多了。”灶房裏的老人議論。
“那不過就是李先生想塞個人進來，找的由頭罷了，要真不幹活，你敢找李先生理論？”
“可別說那個，有活就得幹，誰還沒個厲害親戚了，她要不幹活，我也要跟她幹架。”
蔣嬸子咳嗽一聲，兩個議論的婆子瑟縮一下，便四散開了。
“小雲，過來把一會兒要用的菜洗洗，手腳麻利點！”她向外麵喊道。
化名叫小雲的小青提了一桶水過來，脆聲脆氣應了一聲，回到廚房開始擇菜。
蔣嬸子向外望望，門外空無一人。
“姑娘，跟你說了，這些粗重活計不要做，讓她們做去。”
“嬸子不礙事，楊嬸子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我替她做些也是應當的。”
“剛來第一天，別任她們欺負你，將來欺負慣了，我不在，可護不了你。”
“多謝嬸子，不會讓人欺負的。”小雲笑道，仍是一張笑臉。
蔣嬸子便不說話了，走到門外。
“你們這些人別光看著別人幹活，自己在一邊躲懶，去抬水去！”
她大嗓門喊著，一會聲音遠去了。
又有幾個丫頭婆子進來，開始幹自己的活兒。
小雲冷眼瞧著，有認真幹活的，也有磨洋工的。
雖然李先生說這裏都是他的人，但忠心歸忠心，各人腦子裏還都是有些小九九的。
她待了幾天，手腳麻利嘴又甜，倒是沒有人為難她。
這日忽然有個婆子在門外叫她：“內院的姑娘來要滾水，小雲你給送過去。”
小雲應了一聲，拎起灶上的小壺。小壺中的水剛剛燒滾，壺把拎著還有些燙手。
她來到通往內院的月洞門，一個穿綢著緞的丫頭現在那裏等著。
丫頭似乎已等得不耐煩，抱著胳膊揚著頭。
“怎麼這麼慢！廚房裏的人都是屬烏龜的嗎？”
她沒有等來對方的辯解，卻看到一張笑臉。
“讓姐姐久等了，姐姐見諒，下次雲兒一定手腳快些。”
丫頭縱然有氣，對著這笑臉也消了幾分。
“下次手腳快些，跟你們廚房裏要點東西，總是推三阻四的。”
小丫頭點頭稱是，將手中的小茶壺奉上，兩手放在壺把兩端，將中間空出來，方便大丫鬟接。
“姐姐小心燙。”
大丫鬟接過水，又看了麵前的小丫頭一眼，鼻子裏哼了一聲，拎著壺嫋嫋婷婷去了。
這邊小雲回來，瞥見幾個人在大廚房探頭探腦，見她回來，都縮回頭去。
她垂下眼睛，裝作不知道，徑直進了茶房。
一會兒，一個丫頭進來。
小青待了幾日，眾人不大和她湊在一起，因此她人還沒認全。同是廚房的人，這丫頭穿著倒是十分講究，麵皮也算白淨，在眾多丫頭婆子裏看著倒也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