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房裏空蕩蕩，隻有一個婆子在往水缸裏倒水。
柳兒挑簾進來，瞧著正在做活的婆子。
“那丫頭還沒回來？”
婆子知道她說的是誰，回道：“剛才回來了，隻來了一下，興許換衣裳去了。”
柳兒便進來等著，一眼瞥到桌上的一個紙包。紙包上裹著一塊紅紙，明晃晃寫著“福順齋”三個字。
柳兒心下不滿，她沒去自己指點的鋪子，居然去買了福順齋？
她想了想，手指戳一下桌上的紙包，坐下來等人。
果然一會兒，便見小雲也進來，瞧見自己，也一愣。
“姐姐是在等我？”她說著，手有意無意將桌上的紙包扒拉到一旁。
柳兒隻做忙著，裝作沒注意到她的動作，答道：“沒有，我剛進來。你的差事辦完了？”
“嗯，辦完了。”小青隻做心虛，低低答道。
“你把這個給大廚房拿過去。”柳兒說著，拿了一摞茶碗過來。
小青應了，因想要遮住桌上的紙包，顯得有些慌亂。
柳兒轉過身去忙，小青捧起茶碗。
她往門邊剛走了幾步，就聽見一物啪一聲掉在地上。
“哎呀，我這笨的！”柳兒叫道，俯身去撿地上的紙包。
她嘴裏說著，將紙包撿起來，驚訝道：“這是福順齋的桂花糕？”
小青早已將茶碗放下，和她一塊看著那紙包。
“你還沒送過去呀？”柳兒問。
小青不答，隻是將紙包拆開，裏麵的桂花糕碎了一半。
“這可怎麼辦啊。”她自語道。
柳兒關心道：“哎呀這糕點碎了，可不敢給內院送了，要送了肯定要挨罵的啊。”
小青隻是看著她，一言不發。
“哎你可別賴我！誰叫你把糕點放得那麼靠桌子邊！也是的，你幹嘛買福順齋！你要聽我的，小糕點鋪子買兩份，這會兒送那一份不就行了！要賠也是你賠，不關我事！”
小青笑笑，這丫頭變臉還挺快。
“算了，我去給蔣嬸子賠個不是。”她說著，將紙包重又包好。
這邊柳兒愣了：“這糕點是姑母讓買的？”
“不是，是我買來孝敬她的，”小青淡淡說，拿起糕點要走。
柳兒瞪眼：“不是給內院買的嗎……”
“給內院買的已經送過去了，”小青淡淡說，“這一份是孝敬你姑母的，不過是你‘不小心’碰到地上的，想來她也不生會氣。”
柳兒愣在那裏說不出話。
當天柳兒便得了蔣嬸子的訓斥，說她笨手笨腳，將她調去了大廚房，並且不讓她再去內院行走，怕惹了內院的人生氣。
對於這個消息，茶房裏的人倒是都挺高興。
“那柳兒專愛挑事兒，遇見厲害的人就奉承，見著不如她的就使勁兒欺負。我都被她罵多少回了。”
“上次杏花兒被攆出去，說是打碎了一個細瓷茶杯，其實就是她打碎的，卻推在杏花兒身上。”
“虧她表麵上還和杏花兒要好，平常顯得她多伶俐，其實是又猾又懶。”
“伺候內院也不盡心，丟三落四的，辦不好差事又讓別人去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