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開閃開！”又來了幾個官府中人，又多帶了幾個官差，人多勢眾，一擁而入。
胡爺又從地上起來，呲牙咧嘴地嚷道：“官爺啊！他們仗勢欺人，把小的打成這樣啊！”
後來的那個官差沒有理他，反而向原來那個官差徐大人耳語幾句。
徐大人向胡爺道：“這鋪子是你砸的？”
“是他們先搶了小人的鋪子！”
“鋪子你付錢了沒有？”
“是小人先看好的！”胡爺理虧，聲音小下去。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插口道：“老兒可是付了錢了。”
官差徐大人呆著臉道：“既是你砸了人家鋪子，便賠吧。”
“徐大人！”
那地痞胡爺見勢不妙一屁股又坐地上：“小人哪有這麼多銀子啊！小人來說理又被打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還要養活啊！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啊……”
這人居然開始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跟剛才的強橫霸道判若兩人。
“不賠錢，那就賠命吧。”老者又說一句，聲音並不如何大，眾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高鵬上前一步。
胡爺知道此人功夫了得，連滾帶爬跑到官差們身後。幾個地痞也忙跟上。
後來的官差上前一步，問道：“老先生，您看該如何辦？”
態度竟然頗為恭敬。
“他說，他有八十老母需要養活？”老者又似有些耳聾，重複問道。
“是。”官差代答。
“那讓他賠我一千銀子，將這店鋪修好了，餘下的嘛……”
老者撚須思索一下。
“那就打斷他一條腿吧。”
在場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這談笑間就要打斷人家一條腿。
“我老人家人老了，老了就不免慈悲心腸。”老者慢慢地說。
官差轉向胡爺：“你怎麼說？”
“老子跟你拚了！老子命不要了！”說著，胡爺便要衝向老者。
高鵬上前，簡單幾個動作，隻聽得胡爺一聲慘叫。
“我的腿！啊！”
慘叫聲中，老者慢慢說：“叫他們拿銀子來，然後抬他回去。”
領頭的兩個官差耳語幾句，居然轉身走了，剩餘的官差們紛紛跟上，轉眼不見。
幾個地痞也跟著跑了，這次沒有人再阻攔。
“怎麼走了？”
“不打了，就走了唄？還指望人家留下看熱鬧啊？”
“這胡爺不是跟官府認識？”
“認識怎麼了，這主家明顯來頭更大啊。”
“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不知道？”
“這胡爺會不會給錢啊？”
眾人議論紛紛，老者眯著眼，仿佛睡著了。
正當眾人以為沒什麼熱鬧可看，將要散去的時候，有老太太哭天抹淚地來了。
“我可憐的兒啊！怎麼有人把你打成這樣！我老婆子也不活啦，跟你死一塊算啦！”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這藥鋪門口，撒潑打滾。“可憐我兒被打了，還要拿銀子來贖啊！我兒講理來被打啊！今天我老婆子就死這門口了！給我，給我找根繩子，我吊死在你門前頭，咱們要死一塊死啊！”
店鋪裏麵靜悄悄，主人沒有發出聲音，隻有裏麵的胡爺一唱一和：“我的娘啊，我死了可誰養你啊！娘啊，我腿好疼啊……”
老太太越發來勁，叫嚷得更大聲。
眾人隻看著老太太撒潑，不留神間，店鋪裏已經清理出一塊地方，裏麵支開了桌子，擺上茶水。
裏麵老者和嚴掌櫃對坐喝茶，順手還遞給高鵬一碗。
老太太哭了半日口幹舌燥，反反複複都是這幾句話，也說不下去。圍觀眾人聽了不耐煩，有人就抬腳要走。
忽然老者問地上正在哼哼的胡爺一句：“你方才說，合約要是真的，你手指頭給嚴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