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若是其他任何人他都有法子應對,可偏偏是手握三千龍麟衛的長公主。
更何況……她曾救過他,在他還是一條賤命的時候。
“奴才東廠提督衛珩,求長公主庇佑。”
話音剛落,昭華長公主一腳踹在他左肩的傷口處,他一個踉蹌隨即又跪回原位,姿態雖然恭謹,但從五官中不難看出被極力克製的桀驁。
“可笑,本宮隨手撿到一個男人居然還是雲鴻瑜的人。”
“以這種方式得知,雲鴻瑜最信賴的鷹犬東廠廠公竟然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你說本宮到底應不應該開心?”
昭順帝殺她父皇,拔她爪牙,設計讓她在容煜的後宅裏被種下了寒毒。
“東廠出了叛徒,奴才如今武功盡失,不便回東廠任職,求殿下庇佑。”
作為東廠提督,他平日執行密令一兩月不回東廠也是常有的事,不會引人注目。
隻是現在別說回東廠,怕是剛出長公主的私莊,他頃刻就會在莊外守著的殺手手裏喪命。
“雲鴻瑜的狗,求本宮庇佑?”
“奴也可以是殿下的狗,隻求殿下保奴才一命。”
雲清儀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力道比他挨過的所有打都輕,但卻比那些傷都疼。
“下賤坯子!”
“殿下息怒,奴才是下賤坯子。”
此時的昭華長公主早已看清昭順帝的嘴臉,對於他這個昭順帝的鷹犬爪牙自然沒有一絲好臉色。
更別提昨晚他這個昭順帝心腹中的心腹昨晚還曾與她共眠。
即便她曾經救過他一命,即便昨夜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此時的他也隻是為了活命才裝出來一副恭謹樣子。
清河衛氏的嫡長子,不會做任何人的狗,成為任何人的附庸。
當時的他絕對不會想到,將來的某一天他寧願放棄東廠提督的權勢,放棄清河衛氏滿門的仇恨、放棄滿身傲骨,隻想順從又卑微地匍匐在地上,做她膝邊一條能哄她開心的狗。
他的殿下到底還是心善,做不到將對昭順帝的一切不滿都發泄到對此毫不知情他身上。
在一次聯係信任心腹時被長公主撞破,他的目的似乎被她察覺。
從那以後,她對他的態度漸漸好轉。
藏在長公主私莊的那些歲月裏,她手把手教他琴棋書畫,和他圍爐烹茶,那些他因疲於複仇被丟棄的風雅,被她一一拾起妥當收下,他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清河衛家,看長街上人來人往,聽小夫妻共話桑麻。
可不久後,寒毒發作,她死於朝廷的派係鬥爭之下。
……
還好,他的殿下此刻明媚鮮活,這一世,換他來護她。
衛珩抽出懷裏的巾帕,上麵還沾染著他的殿下留下的些許水汽以及……身上的幽香。
這樣珍貴的東西,被他妥妥當當地收進床頭暗盒的匣子裏。
上一世,雲清儀死於寒毒發作,給他留下了深刻的陰影,故而這一世,他見不得他的殿下受到一點寒涼。
另一邊,昭華長公主乘著步輦到達長秋宮外。
“請殿下安,太妃娘娘此刻正在禮佛,吩咐奴婢送殿下前往偏殿歇息,稍後和瓊華殿下一同用膳”
淑太妃身邊的夏姑姑在宮門外等候她的到來。
淑太妃禮佛時整日齋戒,自巳時至酉時五個時辰滴水不進,飯菜不沾。
雲清儀早已習慣,聞言輕車熟路地跟著夏姑姑前往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