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那種心酸卑微不知怎的猛地消散。
他昂起頭,雙目熊熊如炬火,不閃不躲地直視著高馬上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手裏握著裝飾華貴的馬鞭。
聽他這話,唇角微勾,自上而下地俯視他,像是在打量自己新撿的一條狗。
“哈哈哈,好,把他帶回去,讓他吃飽飯。”
女孩兒像是發現新奇玩具般笑道:“一個月後你再和他打,要是打不死他,你就去死!”
事後少年果真成了小女孩兒手下最順手最忠心的一條狗。
直到他有了新的野望,離開那座大院,去參軍前都是如此。
……
醫院的廊道上,齊漪聽見陳若南這話,眸色晦暗地打量了他一眼。
剛才那話雖輕,卻倒似透露著十分真心。
然而,越是這樣越麻煩。
齊漪挑了挑眉,心底殺意愈盛,看向陳若南的目光倒是柔了些許:“你最好是。”
語氣很傲嬌,應是原主的語氣。
但陳若南愣了愣,剛放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齊漪若是看見他這副模樣,便該知道自己又做錯了。
她和原主雖然都不是好人,但兩人的處事方式顯然有很大區別。
原主從小有父親罩著,幾乎是呼風喚雨地長大。
而齊漪則不同。
前世她的家族也是富貴之家。
但她的父母早在她幼年時便出車禍去世了。
當時的齊漪也在那輛車上,險險逃得一命。
從那時起,死裏逃生的她便開始獨自麵對家族的傾軋。
爺爺齊峰有很多兒女,齊家是個子息龐大的家族。
僅齊漪這一輩,就有二十多個兄弟姐妹,叔叔伯伯姑姑姑媽都正值壯年,工作出色。
爺爺齊峰先後共娶了六任妻子,但不知是不是命硬克妻,她們都先後去世了。
如今還在的,是第六任老婆。
這些女人留下的孩子,因為血緣關係與家產的緣故,表麵和睦,背地裏卻鬥得凶狠。
齊漪的親奶奶,是齊峰的第五任妻子,隻生了她父親一個便撒手人寰了。
以至於別人都有親兄妹幫襯,而齊漪父親則勢單力孤。
齊漪從小就知道,在這場家產之爭裏,她父母是最先出局的人。
年幼的她心底揣著滔天的仇恨,但群狼環伺,她偏得做出無害的模樣麻痹敵人。
有時候心中戾氣越盛,反而麵上更雲淡風輕。
而原主齊漪則不同。
她喜歡一個人就追得轟轟烈烈,鬧得全世界都知道,不管是強取也好豪奪也好。
她要的都會以最直接的方式去索要。
她恨一個人想殺一個人更是無須掩飾,隻需動動手指,自然有大批人為她肝腦塗地。
惡人也分很多種。
在麵對陳若南這件事上。
齊漪和原主同樣是厭惡。
但厭惡他的齊漪下意識掩藏了殺意以待徐徐圖之。
而原主的驕縱向來沒由來,哪怕當場發瘋甩陳若南一耳光讓他現在立刻馬上滾出天啟城滾出自己的視線範圍。
恐怕陳若南也不會覺得有半點奇怪,畢竟他本是原主的一條狗。
哪怕外人看來他如今已是年輕有為風光無限的陳少帥。
初來乍到的齊漪,到底錯估了二者之間的關係。
前方齊漪已經進了病房。
陳若南立在醫院的長廊裏,久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