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這邊的動靜越來越大,惹得越來越多的人向這邊圍攏過來。大家基本上都認識薛婉柔,看到是她在做飯之後,他們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再看看大家的反應,聞著那誘人得香氣,他們都很後悔為什麼當初不考高幾分。有幾個厚臉皮的學生已經上去搭訕了,這些人倒不是對薛婉柔有什麼非分之想,隻是很單純地想讓薛婉柔給他們支兩招,讓他們有碗飯可以吃。
薛婉柔把飯做完,也接受了他們的邀請,去他們那邊指導了一下,偶爾還親自上手演示了一下,讓隔壁班的學生佩服不已。而且隨著這邊鬧得越來越大,基本上全年級的學生都圍攏過來聽薛婉柔傳授經驗,然後現學現賣,一道道香噴噴地菜在營地裏麵飄蕩,所有人的肚子裏的饞蟲都被勾了起來。
日頭高起,每個人身上都流淌著細密地水珠,若是脫下衣服用力一擰,準是能瀝出一灘水出來。時間不過早秋,暑熱仍有幾分氣勢,不像深秋入冬時那麼畏畏縮縮。在所有人中,薛婉柔明顯是最忙碌的,汗水也已經浸透她的全身,頭發被密密麻麻的汗水打濕了,幾根頭發粘在一起。她隻是用手輕輕一撥,將散亂而略有些粘稠的頭發挽到耳後,根本來不及仔細梳理。她將全身心投入到每一道菜之中,烈日曬在她的身上,她卻仿若未覺,自顧自地處理著眼前的事情。平常的薛婉柔對所有人來說就像九天上的仙女,她的容貌天然將眾人和她的距離拉開;而現在的薛婉柔對大家來說仿佛仙女下凡,比起原來更接了幾分地氣,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看著眼前清純可人的薛婉柔,吃著碗裏香噴噴地米飯,所有人都很滿足,甚至不少人都有些醉意。一頓酒足飯飽後,大家仍覺得沒有回過味來,但此時,一道煞風景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眾人的麵前,將一個個迷醉的目光拉回現實。
“吃完了就趕快集合,下午還有訓練項目要完成,不要再耽擱了。”教官走到他們麵前,聲音中帶有著些許不滿,聲量也比平常高了幾分。
薛婉柔的廚藝和美貌顯然引起了很大的騷動,大家都分散各處幹著自己的事情。幾個教官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那也隻是休息時間才是如此,真到了要訓練的時候,幾個教官的臉上迅速爬滿冰霜。是什麼場合就應該做什麼事情,對於訓練,他們的要求很嚴格,對待學生也很認真,從來不會打任何折扣。
一個下午的隊列練習又開始了,有了中午的事情,大家的心情顯然都比較好,也很放鬆,對訓練都沒有那麼抵觸了。美食總是重要的動力,是一股正向的刺激力量。這個下午訓練量和昨晚差不多,但大家基本上都能夠咬牙撐下來,有這樣的表現,美食絕對功不可沒。
從豔陽高照到日落西斜,時間也在大家的訓練中悄然流過。時間是悄無聲息的,它既客觀存在著,又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時間每一刻都在流逝,日子似乎卻一直重複著,這種重複掩蓋了時間的流逝,讓人看不到時間經過生活時留下的痕跡。對普通人來說,似乎也隻有記憶可以當作時間流過的證明,可記憶似乎並不靠譜,似乎總是被人為地扭曲,記憶中的模樣和現實中的模樣總是不同,記憶中的時間和現實中的時間也有很大的出入。多年以後,薛婉柔他們仍然會回憶起這一段過往,回憶起陽光下的汗水和一個個朝氣蓬勃的身影。那個時候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他們已經記不真切,甚至那一張張臉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記憶中的主角們早已經各奔東西,很多人從此不會再見,到最後回憶褪盡,所有的細節最後都不再清晰,所謂的回憶最終也成為一種形式上的追悼。就像是多年前的一場大醉,多年以後早已忘卻了那醇厚的酒香,留下的似乎也隻有那昏沉的醉感。
當最後一抹陽光沉入遠山之下,一天的訓練也走到了尾聲。晚飯自然是在軍營的飯堂裏對付,本來大家也不覺得怎麼,但幸福感總是對比出來的,有了中午的那一頓,這一餐對所有人而言都是味同嚼蠟。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吃過了山珍美味,對一般的飯菜自然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了。幾個教官能明顯地察覺到眾人情緒的低落,他們都很理解大家的想法,但理解歸理解,該罵還是毫不含糊。很快教官的訓斥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大家也逐漸從騷動中冷靜下來,安安靜靜地扒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