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阿爾弗雷德發出略帶哽咽的慘叫聲,和他一塊石碑上的獨孤文相對冷靜,但是也下意識的抬起腳,試圖遠離地麵。
石壇上到處都是已經風幹的血跡,血跡上覆蓋了各種人體的構成部分,阿爾弗雷德腳邊的是半塊頭骨,而獨孤文一直以為腳下的是一根比較粗的麻繩,但它顯然是一段晾曬到萎縮了的腸子...
戰士們把兩人抬上來時留下了一串新鮮的血鞋印,順著鞋印看向祭壇的外麵,手指、頭皮甚至是牙齒,對於這個屠宰場來說這些就像是地上的草一樣稀鬆平常,而往遠處看,在來時的路上,路邊的石頭、荊棘和雜草,也早已變了樣子...
“咕...”
人總是在意識到恐怖之後,才會出現生理的不適反應,不過好消息是兩人沒吃早飯,阿爾弗雷德隻是在幹嘔,不然獨孤文身上會立刻沾滿更惡心的不可名狀物。
酋長此時瘋瘋癲癲的高舉手杖,朝著兩人走了過來,一直走到祭壇邊,突然用力將手杖的頂端砸向祭壇的棱角,頓時火星四濺...
‘打火石?!’
火星隨即熄滅了,這也在酋長的意料之中,他做了個深呼吸,然後開始用更大的力氣連續砸著祭壇,石質的祭壇和手杖上的奇怪石頭不斷碰撞、摩擦,竄出了遠多於之前的火焰。
阿爾弗雷德目瞪口呆,獨孤文則是安靜的看著這場表演,同時手在不斷地抽動。
慢慢的,隨著酋長累的滿頭大汗,手杖上的石頭開始變紅,並且呈現半燃燒狀態,而後他舉著火杖慢慢接近兩人,但是在距離隻有一米時停了下來,然後又開始環顧四周。
“別發呆了,趕緊用刀片把繩子割破。”
獨孤文小聲提醒陷入懷疑人生狀態的同伴,此時他身後束縛的繩子已經被袖口藏住的小刀割破了,但是他仍然用手抓緊繩子斷開的地方,使其表麵看起來和被捆住沒有兩樣。
“...知道了...”
阿爾弗雷德盡力讓自己不去想入非非,不然一些怪力亂神的奇異景象隻會在腦中揮之不去。
酋長略帶警惕的凝視著沼澤的深處,直到奇怪的叫聲自沼澤的深處傳來,他扭頭看向聲音的源頭,而後露出半笑半哭的表情,這是一種麵對恐懼時帶有無奈的狂喜...
幾道人影從他注視的方向飛速移動過來,說是人影不太貼切,因為它們有的是用四隻腳在移動,它們身上破爛的衣服,就像是幾片樹葉粘在身上一樣,該擋住的根本沒擋住。
隨著距離的接近,可以知道的信息是——它們至少曾經是人類,但現在,他們僅僅是擁有人類身體,戴著殘缺羊骨頭麵具的怪物。
露出嘴巴的殘破麵具讓人深感不適,淌血的齙牙,不斷流出的口水,不協調的肢體動作,不斷抽動的頭顱和軀幹,這些都很難說是正常的人類會擁有的特質。
“啊~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阿爾弗雷德被恐懼所支配,滿臉蒼白的發出打著顫的低吟,酋長則帶著癲狂開始發笑,不過恐怕沒人會因此對阿爾弗雷德的勇氣表示懷疑,因為這種直觀的精神衝擊和實打實的危險處境,會讓任何人變得無所適從。
不一會兒幾隻怪物就依靠非人的速度和敏銳的覺察力趕到了祭壇的四周,但是他們並沒有更進一步,隻是帶有一種怯意的看著酋長和兩個戰俘,並且發出人類的聲線所無法發出的奇怪尖叫聲,這種帶有挑釁的尖嘯考驗著兩人的意誌力。
酋長開始無端的大笑,並且口中念念有詞,這樣的他仿佛被惡魔附身,全然沒有了之前睿智沉穩的領導者形象。
伴隨笑聲,他開始舉著手杖翩翩起舞...突然他毫無預兆的將手杖的前端戳向毫無準備的阿爾弗雷德。
“啊——!...啊?!”
手杖上的火石突然熄滅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沼澤之神不想回應我的奉獻嗎?!”
本來為了打火就累的滿頭大汗的老酋長簡直要絕望了。
“因為昨天看到手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個石頭是火石了,放心吧,就算他是潮濕的,隻要你夠努力它還是可以打著火的。”
獨孤文這是在鼓勵老酋長嗎...
他趕緊摸了摸火石,確實是潮濕的,甚至已經可以說是濕潤了。